第8章(第9頁)

  目前本就處于食物藥品全無的狀況,衆人隻是憑着“燕時洵一定會找出辦法帶大家離開”的信念,在撐着意志行動。

  如果在燕時洵不在身邊的情況下,衆人又突然得知失去了信号的事……

  張無病的心髒向下沉了沉。

  這些年來被父母和燕時洵從不同方面保護得很好的張無病,一直像個大孩子一樣。然而燕時洵不在的現在,他卻咬着牙第一次扛起了身為整個節目組的導演的責任和擔當,真正像個成年人那樣。

  最起碼,在燕哥回來之前,他必須穩定住局面,絕不可以讓人心渙散甚至恐慌。

  ――然而沒有網絡的張無病相當于與外界的消息隔絕了開來。

  站在餐廳裡的他不知道燕時洵已經不在四樓的樓梯上,也不知道連海雲觀都被驚動趕來。

  張無病定了定神,挂上慣常好脾氣的笑容走了過去。

  就在剛剛對别墅的再一次搜索中,廚房旁邊酒窖被某位工作人員發現。此時他們正準備跟着那名工作人員,進入酒窖。

  這間酒窖使用的是百年前的隐藏式設計,不僅可以最大程度确保酒水可以以最适宜的環境條件保藏,在危機時刻,也可以作為防空地窖來确保别墅主人的安全。

  工作人員摸索着按下剛剛發現的機關按鈕,隻聽“轟”的一聲悶響,餐廳裡堅固的石質牆面抖落了一片灰塵,緩緩向旁邊滑去,一點點露出被隐藏在石牆後百年的黑洞洞空間。

  那一瞬間,從地下吹上來的冷風,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這下面,真的能有食物嗎?”丁茜害怕的抓住旁邊人的手臂,猶豫道:“它看起來好像一直都沒有人用過。”

  “沒事,萬一呢。”安南原安慰她:“哪怕找到一瓶當年的酒或是一瓶蜂蜜都是好的,有吃喝心裡就有個底氣,總歸不用怕餓死了。”

  石牆後面,是一道直通向下的石質樓梯。

  張無病站在門口向下看了眼,可能是因為當年酒窖兼任了防空避難功能所以修得很深,手機的手電筒光亮隻能照亮一小塊地方,卻看不到下面的具體情況。

  樓梯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沒有腳印,顯然一直都沒有人前來。

  張無病本來想帶幾個工作人員下去,讓嘉賓在上面等着――因為體質問題,他本就從小就容易招到那些髒東西看到鬼,也算是久病成醫。而現在,他卻在石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從心底蔓延上來窒息一樣的疼痛,像是某種危險的預知。

  燕時洵不在,張無病沒辦法準确知道這種危險究竟從何而來,但因為人類對于黑暗的恐懼,他本能的偏向于危險在酒窖裡。

  雖說情況特殊,為了一絲能夠找到食物的可能,他必須要下去搜尋一圈,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自己接過了在他看來較為危險的任務,讓嘉賓們待在安全的地方。

  但這個提議卻被安南原否定了。

  “導演,你都不看好萊塢的嗎?那種大片都是這麼拍的,大家一起冒險反而會沒事。”

  腦補能力過分優秀的安南原一想到自己原來看過的電影,就有些發慫,怎麼說都不肯被留在客廳裡。

  另幾個男嘉賓也覺得這種事人多力量大,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人多也能更安全些。

  于是除了幾個留在客廳裡守着急救房間重傷昏迷的柳依依等的工作人員,其餘人都決定一起去酒窖看看,并約定絕不久留,隻要找到差不多分量的食物就上來,如果下面發生任何事情或沒有食物,也立刻上來。

  張無病拿着從節目組工具箱裡翻出的強光手電筒,其他人也各自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一個接一個的沿着樓梯緩慢向下走去。

  包括那個最先發現隐藏得極深的酒窖的工作人員。

  等所有人都邁上向下的樓梯後,走在最後面的那名年輕俊秀的工作人員,等了幾秒才跟着走了進入,并且在與石牆擦身而過的時候,手掌漫不經心的拂過石牆旁邊。

  年輕人的臉很快被酒窖的黑暗吞噬。

  即便是前面十幾道光亮,也無法照清他的臉。

  就像,他本來,就失去了自己的人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