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動物的笑容一僵,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發現。
它也沒有想到,這個人類死到臨頭了還有勇氣和它對視,沒有發抖求饒,沒有像從前的那些人一樣被吓得魂魄不穩,好讓它找到機會趁虛而入。
反而,這個人的眼裡都充斥着興奮瘋狂的戰意,好像越是危險的境地,他就越是能酣暢淋漓的戰鬥,越是強大的對手,就越能激發他的興奮。
無論對手是誰,無論他和對手的差距如何,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畏戰的意思。就算對手是神,那麼隻要是邪神,他也會殺死在當場。
――燕時洵的眼眸,明明白白向動物透露着這樣的訊息。
從未見過這樣瘋狂的家夥的動物,在這樣的眼神下也不由得顫抖了下肥碩巨大的身軀。
一個眼神就以十足的壓迫感而讓對手産生了畏懼心理的燕時洵,卻并沒有停留太久。
他在确認了自己頭頂上果然是有東西,在為自己腳下的神像傳遞着消息、充當着神像的眼睛後,就立刻重新一個前仰,借助着力量恐怖的核心腰腹部,将自己後仰到幾乎與神像頭頂貼平的修長身軀,重新蕩了回來。
而此時,神像手中的長槍也恰好在自己的頭頂掄了一圈,卻一無所獲的重新回到了神像手裡,沒有碰到任何東西的感覺。
那長槍由金屬鑄造,從力道十足的慣力來看并非空心鑄造,而是實打實的長達三米的金屬長棍,兩頭皆是鋒利的六棱刃,一旦被傷到,必定血流不止。就算運氣好沒有利刃傷到,被這上百斤重的長棍打一下,也絕非肉身的人類所能承擔得住的力量。
但燕時洵卻再一次完美的避開了神像的攻擊,那長槍這次甚至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掃到。
兩次攻擊皆失敗,那個生人還站在它的頭頂上。感覺到了對方的輕蔑,神像被激怒了,大聲吼叫了一聲。
整個山神廟都顫了顫,像是在地震。
燕時洵卻趁着這個空檔,修長的雙腿肌肉瞬間緊繃發力,下盤穩穩的站立了起來。
然後他敏銳的從神像手掌的動作軌迹中,判斷出神像馬上就要進行下一波攻擊,長槍很快就會再次向他掃來,不将他從神像頭頂掃下去不罷休。
原本燕時洵選擇在之前神像手持巨斧彎腰攻擊的時候,借助着神像的手臂肩膀直接落身在神像頭頂,是因為在神像攻擊他時,他并沒有慌張,反而反應迅速的借助着神像與他近距離接觸的瞬間,快速看清神像的構造,并計算出了神像大概的攻擊力和會使用的攻擊方式。
那個時候他就判斷出,神像在力量十足的同時,也失去了敏捷的特性,無法進行太細緻的動作,并且因為鑄造神像的金屬過于笨重,使得神像的動作遲緩,存在很大的視野死角。
在他失去了法決力量的現在,不适合以毫無防備法器和攻擊武器的狀态,正面迎擊一個邪神足有數噸的攻擊。
所以燕時洵才會直接躍上神像頭頂,借助着視野死角來隐匿自己的身形,想要在這個視野開闊的地方看清神像的動作和攻擊模式,借此找出神像的弱點,在适當的時機出其不意發起攻擊。
然而,那個時候燕時洵忽略了天棚上一直沒有動作的動物畫像。
有了動物能從山神廟最上方俯視一切,充當神像的眼睛,神像轉身不便、視野死角過大的缺點就被彌補了上去,相當于敵人有兩個,不再利于燕時洵使用這樣的戰術。
如果他再繼續站在神像頭頂,隻會成為對方的标靶,反而方便對方進行攻擊,徹底落入了被動之中
于是燕時洵當機立斷,抛棄已經無效的方法,準備化被動為主動,借助神像的力量成為自己的力量,主動出擊。
他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讓自己處于低消耗的平穩中,呼吸聲微弱得幾乎被掩藏在神像發出的聲音之下,融入雨聲中,讓任何東西都無法通過他的呼吸頻率來判斷出他的狀态。
然後燕時洵的眼眸死死的盯住神像手中的長槍。
在他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視線中,神像手中再次高舉起的長槍,變成了一幀一幀的慢動作,空氣中也殘留着運動軌迹,讓長槍還沒等抵達他的身前,他就已經提前判斷出了長槍将要落下的位置。
燕時洵的身軀微微前傾,全身流暢有力的肌肉張弛有度,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腰腹部和雙腿上。
他就像是黑暗中頂級的掠食者,耐心而無聲的專注注視着自己的獵物,等待着時機到來的那一刻。
終于,長槍接近了神像頭頂,眼看着就要狠狠撞擊上燕時洵的雙腿――
就是現在!
燕時洵眼神一厲,腳下的馬丁靴直接一蹬神像的頭顱,借力沖飛躍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