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7頁)

  燕時洵的語氣安定,仿佛在他面前沒什麼不能被解決的事情,有他在,就足以讓人安心下來。

  馬道長聽了,也終于放下心來,點頭說那就麻煩燕師弟了。

  而馬道長的電話能打進手機的事,也讓燕時洵意識到,山神真的已經按照他所說的,撤掉了野狼峰的屏障。

  暴雨在漸漸減小,變成了普通的大雨。

  天邊也已經開始泛白。

  此時嘉賓們已經可以乘車離開山神廟了,而信号也在逐步恢複中。

  燕時洵立刻将電話撥給了張無病。

  這一次,在短暫的等待忙音後,之前一直沒辦法被撥通的張無病的電話,終于被接通了。

  “安,安南原?”張無病驚訝的聲音裡帶着不可置信。

  他好像是剛剛劇烈運動過,聲音裡還帶着沒來得及平息的喘息聲。

  但很快,張無病就反應了過來,立刻抓着電話語速飛快的說着,像是生怕這來之不易的信号下一秒就又會失去:“安南原你們在哪?所有人都安全嗎?不過燕哥和你們在一起,你們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我剛剛打不通你們所有人的電話的時候幾乎快要吓死了,還是想起燕哥在你們車上才放心了點。你不要說話!你聽我說,你們不要在野狼峰附近停留,立刻開車離開野狼峰!這裡,這裡的村子好像都死光了,沒有活人,你們不要相信任何人……”

  “小病。”

  燕時洵靜靜的聽了張無病說了片刻,聲線低沉而磁性,帶着強大的令人心安感,平靜道:“我是燕時洵。”

  張無病原本争分奪秒喋喋不休的聲音,忽然就卡了殼。

  電話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随即,張無病爆發出了劇烈的驚喜,帶着哭腔的喊道:“燕哥!”

  燕時洵的臉上帶着嫌棄,眼裡卻染着笑意:“嗯。”

  就像是獨身行走在令人恐懼的全然陌生環境中的孩子,雖然怕得直打哆嗦,但因為沒有人可以求助,所以一個人也咬着牙支撐了下來。但卻在原本沒有亮光的旅途中,忽然找到了家長,有一個足夠心安的地方可以供他躲避。

  于是,原本可以忍受的恐懼和孤獨,忽然也就不能忍受了。

  隻知道悉數化作眼淚,将壓在心裡無人可以訴說的委屈和恐懼,都痛痛快快的大哭出來。

  “燕哥,竟然真的是燕哥嗎!嗚嗚嗚燕哥,你怎麼才來啊,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你都不知道,這裡全是鬼,全是死人啊嗚嗚嗚太可怕了。”

  還不等真的見到燕時洵,隻聽到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張無病就再也克制不住的沖着電話嗷嗚嗚大哭。

  在燕時洵的詢問下,張無病抽噎着說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第一次接到燕時洵的電話知道了後勤車失蹤後,張無病立刻就讓開在最前面、馬上就要跨過兩山之間窄路的導演車,在田野旁邊的大路上停了下來,為了圖方便,自己下了車打着傘往嘉賓車跑去。

  但卻沒想到,從這開始,張無病遇到的就都已經不是燕時洵,而是邪物假扮的“燕時洵”。

  出于對燕時洵全身心的信任,即便張無病中途也覺得哪裡不對而犯着嘀咕,但他還是乖乖跟着“燕時洵”去了借宿的村民家。

  但常年遇鬼的經曆,還是讓張無病很快意識到了他身邊的人,恐怕不是人!

  借宿的村民家裡擺着黑白遺像,挂曆也停留在十幾年前的夏天,沒有再繼續撕下,房屋裡泛着深重的發黴味道,屋角的瓦片塌了又漏雨卻沒有人修理。

  張無病在看到村民家遺像上的人竟然會動之後,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直接扭身從旁邊“嘉賓”們的桎梏中掙脫了出來,憑着求生本能向着相反方向狂奔逃離。

  因為體質問題,張無病從很小開始就一直能遭遇鬼怪邪崇,在沒有在大學宿舍遇到燕時洵之前,都是他家長輩請海雲觀的道長、寺廟的住持等來為他鎮命驅邪,但那并不是面面俱到,也竟然會有他一個人在外遇到鬼怪的時候。

  為了保命,張無病練就了高超的逃跑和裝死技能,力圖能夠從鬼怪的追殺中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