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時洵的目光落在了腳下馬丁靴踩着的青石闆地面上。
蹇,利西南,不利東北。
對于将要被自己斬殺的邪物而言,下下死卦。既然如此……
那麼它的藏身之地,就在東北方向。
自己的東北方向,正好是正殿的正下方。
燕時洵漫不經心的松開掐算的修長手指,兩手相握成拳活動着筋骨,發出“咔吧”的脆響。
“夜厲,你向後站。”
燕時洵眼角的餘光瞥過緊緊跟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挑了挑鋒利的眉尾,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甯看人吵架,不看人拆房。站得那麼近,你就不怕崩到你?”
男人看出燕時洵眼眸裡燃燒着的戰意和興奮,于是沒有說自己并不畏懼的話,而是順從的向後退了兩步,示意燕時洵請随意,打得盡興。
他會一直在後面看着他,不會妨礙他的戰鬥。
燕時洵從男人身上收回視線,深呼一口氣讓氣息從上到下沉入丹田,唇間吐出着音節,不斷蓄力。
“天地方圓,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随着他咬字清晰的音節一個個落下,一層淺淡的金光覆蓋在他的身上,并且随着他的意志而流動向雙腿,不斷積攢着力量。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終于在雙腿上的金色光芒越發耀眼的那一刻,燕時洵暴喝一聲,随即躍身而起,飛起長腿直接踹向正殿由花崗岩構造的外立面。
人常說以卵擊石,總覺得石頭堅硬,不是人力可以毀卻的,更别提一腳踹碎巨石。
然而,燕時洵這蓄力十足的一擊之下,構造堅固的正殿牆壁在發出不斷有裂縫爬過的“咔嚓”碎裂聲後,終于無法承受燕時洵這一擊之下的強大力量,發出巨大的響聲後,牆壁轟然碎裂出一個巨大的空洞。
燕時洵也借力直接從大洞中穿過,躍向被掩蓋在正殿之下的神秘空間。
晨光乍然透過大洞灑入原本昏暗潮濕的地下神殿,浮浮沉沉的明暗光影之中,燕時洵去勢洶洶,直接一腳踏在了那邪物身上,手握木制長棍,傲然的俯視着那醜陋的邪物。
到這時,燕時洵才憑借着良好的視力,在光線下看清了那邪物的長相。
與之前被以魂魄入畫所以和真人長得完全一緻的村民們不同,同樣是在壁畫之上,但這邪物卻根本不是在壁畫上時色彩豔麗身形高大的模樣。
而看上去,就是一隻長得大了點的醜陋老鼠而已。
隻是毛發比尋常老鼠更粗糙尖利,長得也更加猥瑣猙獰,那雙赤紅色的眼睛不斷閃爍着怨毒的光,一邊扯開嗓子尖利的嘶叫着像是在呼喚着什麼,一邊瘋狂掙紮着想用自己尖銳的爪子抓向踩在自己身上的燕時洵。
“怎麼,還想翻身?”燕時洵挑了挑眉,眼帶嫌惡道:“偷吃糧食又偷主人家東西的老鼠,被抓到了還妄想逃脫?你是在瞧不起我,還是想象得太美好了?”
“啧。”燕時洵微微向後仰身,馬丁靴從踩着的巨石上緩緩擡起,然後又帶着強悍的力量猛然向下跺去,力量的沖擊之下,那邪物渾身一顫,醜陋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被你操控的村民都已經離開了,你還能依仗什麼?野狼峰嗎?早在十幾年前,這裡已經因為你和那些村民變成了死地,就算你想再從這附近捕捉力量也隻是空空如也。你還能怎麼樣?”
燕時洵的視線漠然瞥過另一邊被撞擊得昏迷過去的安東尼,沒有半分憐憫:“還是說,你指着那邊那個給你點信奉之力?都快被你吸成人幹了,還有用嗎?”
“失去了山神正神神位的你,就是一隻肮髒而人人喊打的老鼠而已。”他咧開唇角,笑容肆意:“認清現實吧,垃圾。”
那邪物被燕時洵輕蔑的語氣氣得不輕,赤紅的眼珠猙獰可怖,死死瞪視着燕時洵像是要從眼眶裡脫出來一樣,喉嚨間發出“呼哧”、“呼哧”的粗粝喘息聲,渾身虬結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毛發像針一樣根根直立。
它猛然發力,伸出尖銳的爪子抓向燕時洵的小腿,爪子上閃爍着不祥的黴綠色光澤,像是有毒。
燕時洵眼神一厲,立刻躍身向上,在躲避過那邪物攻擊的同時,手中的長棍直接蓄力向下,借助着勢差裹挾起了沉重的力量,在那邪物以為自己找到了逃脫的時機從巨石下扭身鑽出來想要逃離的那一瞬間,長棍直接掄在了那邪物的身上,擊中了它的腹部又以此為支點直接向外,借着慣性将邪物重重挑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