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澧看出了燕時洵的動搖,于是趁熱打鐵,說道:“也就兩天時間而已,等節目開始錄制了,我就離開。”
在邺澧多個方面的論述下,燕時洵也覺得這種連自己都還沒有摸透的危險人物,放出去實在是有些危險,還是放在身邊看着會安全些。
要是他沒看到也就算了,既然他看到了,也無法置之不理。
“行吧。”
燕時洵終于松了口,剛剛緊繃起來的肌肉重新放松了下來。他指了指那間空置多年的房間,道:“房間在那,衛生你自己收拾,我絕對不會幫你幹活――接受不了就走。”
邺澧沒有給燕時洵反悔的時間,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隻有返身準備回房間的燕時洵,覺得這怎麼越想越不對。
怎麼莫名其妙就收留了一個人?中間是哪裡出了差錯?
“吃早飯了嗎,這個時間不是生人吃早飯的時間?”成功讓自己被收留,登堂入室的邺澧,則好心情的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耳邊敏銳的捕捉到了從遠處傳來的叫賣早點的聲音。
于是,既是為了和緩氣氛讓燕時洵放棄繼續深思剛才的不對勁,也是為了關心燕時洵的腸胃,邺澧出言提議一起出去吃早餐。
“家裡确實沒有吃的。”
燕時洵想了下,上期節目野狼峰的旅程結束之後,他剛回到濱海市,就被海雲觀的李道長拽去了海雲觀說要叙舊,問問他師父李乘雲的情況。因為是長輩,不好推拒,所以燕時洵隻得在海雲觀待了好幾天,才勉強在道觀裡有活動時找到了借口離開。他昨天才剛回家,廚房空空蕩蕩的,除了水什麼都沒有。
于是他也同意了邺澧的提議,準備換身衣服就帶邺澧出去吃早點。
正好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濱海市傳統早點攤子,從他跟着他師父住在這裡開始,就總去光顧,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離家多時,許久沒有吃到熟悉的味道。不提還好,一提,燕時洵倒也有些想念那個味道了。
在燕時洵說話或是思考的時候,邺澧的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身上,被這份驚豔他的美吸引,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和邺澧之前在野狼峰所見到的狂傲而鋒利的形象截然不同,居家的燕時洵穿着寬松休閑的白色短袖和運動睡褲,還沒來得及打理的頭發有些淩亂的散落在額前,多了一份慵懶柔軟的美感。
就像是此時初秋的陽光,溫暖卻毫不刺眼,隻舒服得讓人想要一直被陽光包圍着,感受着這份幸福。
因為是初秋,溫度剛好适宜,家裡許久沒人又空氣流通不好,所以昨晚燕時洵睡覺的時候就将卧室的窗戶打開了些。因為早上是被張無病的電話叫起來的,又還沒徹底清醒就在院子外面看到了邺澧,所以完全沒來得及關上窗戶。
此時因為燕時洵在思考着其他事情,又因為是在自己家,處于很放松的信任環境的狀态,所以也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直接在卧室開着窗戶換了衣服。
燕時洵一邊走神,一邊雙手抓住白色短袖的下擺向上掀起,露出了肌肉線條流暢而結實的上身。
雖然力量遠超普通人,但是他的肌肉并非十分厚重或虬結着的醜陋,不是在健身房裡練出來的樣子,而是真真正正在長久與鬼神搏鬥的狀态下,從無數次危機和死亡下練出來的實打實的肌肉,出手不為震懾,而為殺鬼,充滿了力量的美感和爆發力。
坐在院子裡原本淡定沉穩的邺澧,瞬間睜大了眼眸,那雙狹長的墨色眼眸裡,在千年的時光中難得如此明顯的顯露出了自己的情緒,甚至冷峻的面容被打破,出現了一瞬間的失态。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了卧室,也落在了燕時洵的肩背上。
光影明暗之間,他就像是雕刻家窮盡一生最高最求下最臻至完美的作品,兼具着鐵石一樣的堅硬,與肉體的柔軟鮮活,肌膚的細膩紋理。
剛與柔完美融合,光與暗切割出最動人心弦的作品。
邺澧愣在了原地,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窗戶裡的燕時洵,原本純黑無光的陰沉眼眸中,點燃起了火焰的光亮。
這道窗就像是陰陽之間的間隔,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脆弱,仿佛他隻要伸出手去輕輕一推,就能破開阻礙,握住燕時洵的肩膀,感受手掌下柔軟細膩的觸感。
那是生人的溫度,是人間驅鬼者所擁有的力量與美,令他無可自控的想要靠近,想要留在身邊,永不放手……
“想什麼呢?”
燕時洵站在邺澧的身前,擋住了照射向邺澧的陽光,卻看到這個人的眼神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世界裡的沉思模樣,就算揮手在這人面前晃都完全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