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7頁)

  那分明是幾十年前村子遺留下來的記憶。

  但因為人體本身有自保機制,大腦不會讓人看到人無法理解得了、或是超出人的承受範圍之外的東西。所以在張無病通過鬼氣看到那些東西之後,他的潛意識和大腦對那些場景進行了加工處理,盡量變成可以被他接受的場面。

  所以張無病所看到的,是幾十年前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和夢境扭曲下的混合産物。

  燕時洵沒有将真實情況告訴張無病,一個是怕張無病一時接受不了受到驚吓,另外也是因為在沒有摸清楚村子底細的情況下,他不會當着村支書家的人的面,随意說出什麼。

  已經是早晨,陸陸續續起來了的村支書家的人都從樓上下了來,除了去幹活的幾個年輕人,也有年齡偏小而坐在客廳裡沒有去幹活的小少年,在為假期作業發愁。

  主屏前的觀衆們并不知道燕時洵的本意,隻是在聽到了燕時洵的解釋後,瘋狂“嘲笑”張無病。

  [真是打擾了!我一開始看導演那個細皮嫩肉的狀态時,還以為他是哪個來玩票的富家子弟,後來看到他好像确實能擔起來點事情後,我才對他刮目相看,覺得這人不錯,能處。結果!結果他竟然被一個夢給吓成這樣??這也太慫了啊。]

  [講真的,要是導演夢到的真的和他說的一樣,我覺得我也會被吓死。我之前租房子的時候圖便宜,結果住了幾個月,天天晚上睡覺做噩夢,總有阿伯阿公坐在我家沙發上,要不就抹淚哭,要不就一直在那盯着我絮絮叨叨,盯得我毛骨悚然。後來時間長了,和周圍的鄰居熟悉了,他們才告訴我,原來那裡幾十年前是慈善火葬場,很多無人認領的屍體都會被拉去那裡燒掉。後來城市擴建,遠郊變成了市區,火葬場扒了土地用來蓋房子,就是我住的那個地方。我靠,我聽到這個話時差點吓尿了好嗎!直接連夜打包行李搬家。]

  [雖然我沒做過這種夢,但是還好吧,一個夢而已能有多吓人?就是導演膽子小而已,太誇張了。]

  [前面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沒遇到過就不存在,那就太唯心主義了。我年紀小的時候也像你一個想法,後來我大學住校的時候,總能夢到有人站在我床邊看着我,我睡上鋪,所以夢裡我一扭頭,就正對上那個人的視線。那個人的眼睛真的很可怕,也是從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死氣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的,你一看就知道那根本不像是個活人。後來聽說,我那個寝室之前死過人,有個學長自殺了,而且就是睡在我那個鋪位上的。後來每一任住那個寝室的人,都能夢到這個人。]

  [???我本來是想來彈幕裡看嘲諷導演的,怎麼你們都在說鬼故事?你們不講武德!卧槽哇,這讓我今天晚上怎麼睡?完了,我有點害怕做夢了。]

  [但是你們看,燕哥這回解釋得多科學!完全挑不出來一點毛病,沒錯啊,壓力大嘛,做噩夢多正常。懷疑燕哥已經把審核機制那一套玩明白了。]

  [确實是了,這是我第一次在國産的什麼東西裡看到鬼。所以我這個鬼片愛好者,現在已經徹底放棄看鬼片了,改看這節目了。真的,天天蹲在屏幕前看直播,可比看鬼片刺激多了。]

  [哪有鬼?前面的你不要亂說,這節目可是為了破除迷信的,你看燕哥解釋的,不比走近科學靠譜嗎?]

  [不過我也經常鬼壓床,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我就是壓力大,倒是讓我補充了不少維生素啊營養啊什麼的,身體也确實沒那麼疲憊了。但是鬼壓床就是不好,一睡就起不來,像是有鬼壓在我胸口,按着我手腳不讓我起來一樣。後來是路過海雲觀的時候,順手去買了個據說很靈驗的符,賣符那道士還一副‘愛信信,不信滾’的表情,我都不抱希望的,隻求個心理安慰。結果那天晚上睡覺,真的不鬼壓床了!從那天就好了!後來我走到哪都得帶着那符。哦對,前一陣我去海雲觀的時候,還碰到燕先生了,那個賣符的道士還稱呼燕先生是師叔祖。所以雖然燕先生解釋得很科學,但我還是相信燕先生本來的職業。]

  [我也夢到過被人追啊,我家的大門打開着,有個人從外面跑向我家,我特别害怕的想要關門,但整個人就和傻了一樣,站在那裡根本不會動不會跑的,手也不聽使喚,根本關不上門,我在夢裡都快吓哭了。所以剛剛導演說起他的夢時,我特别有感觸,已經在害怕了。謝謝導演勾起了我的陰影,我今晚應該不會睡了QW就體現出認識一位像燕哥這樣的朋友的重要性了,會哄你是壓力大,轉手還能幫你在身上畫個符。羨慕導演,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嗎?]

  但并不是所有觀衆都在主屏前看到了這一幕。

  因為嘉賓們多跑去了廚房和田地裡幫忙,主屏所在的客廳裡隻剩下燕時洵和導演,其餘都是在忙碌的工作人員。所以觀衆們也都分流轉移到了各個分屏前,頗感新奇的跟着嘉賓們一起體驗農村的早晨,和在田間幹活拔菜的經曆。

  節目組人多,所以廚房裡雖然有現代化電器,但楊土還是決定用旁邊的大鐵鍋來做早晨,煮紅薯和玉米。

  綜藝咖蹲在竈台邊幫着生火,因為經驗不足,負責跟着另外一名年輕人去找柴火的男明星,拿回來的都是被露水打濕的柴火,一燒就是濃煙滾滾,嗆得綜藝咖直咳嗽,趕緊站起來遠離爐竈。

  但站在一邊咳着,綜藝咖的餘光在無意間瞥過竈台坑洞裡燒得黢黑的柴火時,竟然發現在黑色之中,夾雜着一點白色。

  綜藝咖有點奇怪,就蹲下來用火鏟撥了撥。

  卻沒想到,在撥開黑乎乎的柴火後,綜藝咖眯着眼睛透過濃重的黑煙,竟然看到了一截像是骨頭的東西。

  那白慘慘的一截,像是骨頭被從中折斷,除了骨節之外的另一面,還帶着不光滑的鋸齒痕迹。既沒有被火點燃,也沒有被煙熏黑,在黑色的柴火裡格外顯眼。

  綜藝咖心中一悚,随即轉念一想,又放松了。

  應該是誰家吃完的肉,剩下的骨頭喂了狗,結果狗把骨頭藏在柴火堆裡了吧。

  綜藝咖笑了下,感覺自己剛剛的過激反應頗為好笑。

  要是原來,他連吓這一下都不帶吓的。都是這個節目,上期也太詭異了,搞得他都多想了這麼多。

  綜藝咖一邊輕輕搖着頭自嘲,一邊重新點起了火,和其他人一起在廚房裡忙碌着早餐。

  等節目組衆人吃完早餐,收拾好行李之後,就都笑着向村支書和他妻子告别,給村支書留了一筆錢,感謝他昨晚的留宿和提供食物。

  村支書不願意要,說節目組的人會留宿也有他們的原因,要不是他們堵了路,節目組的人就可以順利到達了。既然是他們造成的,那就應該由他們來負責任,怎麼能要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