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病驚恐的模樣也感染了後面一直在屏息注意着他的衆人,很多人下意識驚呼了一聲,本來因為工作人員提出的那個猜測而稍微安定下來的心,也重新被提高到了嗓子眼裡,急促的跳動。
一直無聲關注着張無病的燕時洵一皺眉,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伸手一提張無病的後衣領将他拽了起來,随即把他往自己的臂彎間一放,像是扛了個麻袋一樣将他從樹林裡扛了出來。
等重新回到被陽光照耀的山路上,燕時洵才随手把張無病往地上一丢。
張無病現在也顧不上什麼導演威嚴的了,直接抱緊燕時洵的大腿,一副求保命的哭唧唧模樣。
“所以,你看到什麼了?”
不喜歡和人接觸的燕時洵動了動長腿,還是忍住了把這家夥踢出去的沖動,忍耐着問道:“剛看到那東西的時候你也不是這樣,不是表現得挺好嗎。能把你吓成這副樣子,你在靠近的時候遇到什麼了?”
張無病知道燕時洵是在提醒他注意形象,但是他此刻實在是忍不住了。什麼威嚴不威嚴的,有小命重要嗎?
“那,那确實是死人啊。”
張無病哭喪着臉,顫巍巍的道:“我感覺他剛剛好像看了我一眼。”
此話一出,原本就神經緊繃的衆人,頓時一片嘩然。
眼看着衆人就要因慌亂而騷動,燕時洵果斷代替了張無病掌控大局。
“給官方打電話,這件事轉交給官方來處理。”
燕時洵沒有情緒波動的目光掃過身後衆人,語氣平靜的道:“我們是到家子墳村參與農家樂,其他案件與我們無關。我們隻是路過時恰好看到的熱心市民,向官方提供消息就是我們的最大職責了。”
“目的地不變,在官方人員接手後我們就繼續前進。”
燕時洵平靜而幹脆利落的向工作人員指派了任務,各自分工。
而這份平靜也感染了衆人,讓大家漸漸的從剛才的驚恐情緒中脫離了出來。他們看着燕時洵依舊沉穩的身影,心髒也都慢慢的回落到原位,重新有了安全感。
剛剛那份沖擊來得過于兇猛,以至于讓他們在急速變化的情緒中都忘記了,燕時洵就站在他們身邊。
燕時洵就像是定海神針一樣,隻要燕時洵還在,他們就不會遇到危險。
――經曆過生死逃亡的老嘉賓和工作人員們,始終都記得在規山、在野狼峰,燕時洵如同天神降臨一樣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身姿,逆光而來,從鬼怪手裡保護了所有人的性命。
白霜神情微動,原本的恐懼褪去,看着燕時洵的目光竟隐隐有些激動和崇拜。
而其他工作人員也在心情劇烈起伏之後,重新被燕時洵安撫了下來,開始有條不紊的重新工作起來。
有的趕緊把直播主屏的角度重新調整,避開了那邊的屍體,轉而向周圍山脈的秋色美景。
有的查找當地官方的聯系号碼,有的向視頻平台發送事件說明、證明這是直播中的突發意外,與節目組無關,請不要封禁直播權限。
也有的趕緊掏出電腦開始寫公告,就等着官方接手這件事之後,立刻發布在社交平台上。
這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死人,對心理帶來的強烈沖擊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消掉的。
所以,就算工作人員都已經恢複了正常工作狀态,嘉賓們也勉強挂起了笑容在向各自的分屏安撫和解釋,但大家的手都還是抖的,聲線也夾雜着哭腔。
這其中,隻有一個人仍舊保持着鎮定。
在所有人就地忙碌起來的時候,燕時洵将張無病甩給一旁滿臉懵逼的路星星,一個人邁開長腿,踏進了剛剛張無病走過的那片落葉地。
明亮的陽光被擋在層層樹葉之外,而光線透過秋季已經泛紅的樹葉後,也同樣被染成紅色,投射在地面上如同滿地血液。
而在血色昏暗的樹林深處,男人被一根麻繩吊死在了粗壯的樹枝上,腦袋墜在胸膛前,看上去朝向下的面部已經青黑,看不出具體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