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麼?半年前……
燕時洵再次從某家院子裡走出來時,腳步沉重,眉頭緊縮。
但是當他的腳步踩在村路之上,看着遠處一戶戶的村民都有秩序的從各自的家裡走出來,身上穿着紅色喜慶的衣服,往村子深處走時,他忽然頓住了。
“楊土。”燕時洵蓦然問道:“楊氏宗族,如果家裡有親戚死亡,去出席他們的送葬禮的話,會穿什麼顔色的衣服?”
“肯定是黑色的啊。”
楊土被燕時洵問得莫名其妙:“除了孝子賢孫披麻戴孝,其餘人肯定是要穿黑色啊,隆重,沉痛。都死人了,怎麼可能穿别的顔色的衣服,那也太沒有禮貌了。”
“而且,燕哥你不覺得這種哀事上要是突然出現個紅衣服,那都不是禮不禮貌的問題了。”
楊土抖了一下,有些害怕的道:“那是恐怖的問題啊。”
果然,那看來家子墳村并不是習俗與其他地方不同。
那既然如此,為什麼這些村民的身上都穿着這樣喜慶的紅色,臉上也都洋溢着喜氣?
燕時洵遙遙注視着那些村民的後背,皺眉沉思。
要知道,他剛剛是親眼看到這些村民從各自的家裡出門,然後才進了這些村民的家,發現了他們竟然家家設置靈堂,停靈第六天。
既然家中喪事未盡,為什麼還會穿着紅衣服又喜氣洋洋?
就在燕時洵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本來恐懼得隻敢看自己身邊這一小塊地的楊土,也因為燕時洵的詢問而稍稍擡了頭。
然後他像是看到了什麼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一樣,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那個人,我好像認識。”楊土顫抖着舉起手臂,指向前面遠處的一個坡腳村民的背影:“我們剛剛看過的在靈堂裡的人,就有他啊。他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會在這裡走?”
“冷靜。”燕時洵一把扣住楊土的肩膀,防備他又一次因為情緒失控而逃跑:“慢慢說,怎麼回事?”
按楊土說的,燕時洵很快理順了情況。
他們剛剛進的靈堂裡,其中擺的一張遺像,是屬于村裡一名坡腳老人的。雖然棺材裡并沒有那老人的屍體,但從日期來看,老人應該早就已經死亡并且下葬了。
可是現在,那坡腳老人卻像是之前燕時洵看到的那隊提着紅燈籠的村民一樣,明明是已死之身,卻還能行動自如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燕時洵之所以沒有第一眼認出來,是因為雖然有遺像,卻是靜态的,他對家子墳村的村民不了解,不知道這遺像上的老人是個坡腳。
但是當老人動起來的時候,與衆不同的走路姿勢就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我不會看錯的,燕哥。”楊土肯定的道:“家子墳村裡隻有他一個人走路姿勢是這樣的,我小的時候不懂事還學過他走路嘲笑他來着,我不會認錯人的。”
“既然如此的話……”
燕時洵的眸光沉了下去,唇邊卻扯開一絲不帶溫度的笑意:“我們所身在的,究竟還是不是家子墳村?”
從農家樂一路走來,先是死屍骸骨,再是早已經死亡的村民提着紅燈籠成對出現。
當他們走進村子裡時,卻發現家家戶戶都設置了靈堂,甚至遺像上的人出現在了眼前。
燕時洵大膽假設,既然其中一個村民根本就已經死亡,那其他的村民,真的還活着嗎?
無論村民們的穿着打扮和家裡布置,都不符合正常人的常理,處處透露着詭異的違和感。
但是,如果把村民們的身份從生人的範圍内抹去,事情就忽然變得晴朗了起來,前後說得通了。
一個滿是死人的村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