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張無病那個形象,簡直是晚上睡覺都要做噩夢的程度!
不過如果是張無病也就算了,畢竟這麼多年,燕時洵也沒把張無病當外人看過,之前張無病被鬼吓得屁滾尿流滿大學逃跑的時代,他再狼狽的形象燕時洵也見識過,所以在他那裡,張無病完全沒有形象這種東西,自然也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邺澧不同。
燕時洵從第一次見到邺澧時,就沒有放松過對他的懷疑和戒備,現在更是認為他應該是某個流派的開山祖師,活了上百年的那種真正修道之人。邺澧在他這裡的形象,一直都是神秘,強大,并且危險的。
說實話,燕時洵覺得自己可能不太能接受邺澧穿女裝的樣子,他覺得那不亞于一次世界觀的碎裂。
畢竟他剛剛試了下在腦海中,将張無病的形象上将臉替換成了邺澧的。在那一瞬間,他恨不得把自己整個大腦都從顱骨裡面拽出來,想要洗一洗再重新放進去。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燕時洵隐隐的嫌棄,那穿着長裙的身影看起來幾乎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就如同神台上失去了所有溫度的神像。
好在燕時洵并沒有讓那人等太久,他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就道:“好了,我可以了。”
直到此時,那人才像是怕吓到燕時洵一樣,極為緩慢的轉過身來,面對向房門。
而原本視死如歸的燕時洵,卻随着他的轉身,眼眸裡一點點溢滿了驚豔。
燕時洵猜測的不錯,身穿着女裝長裙站在房間裡的,正是邺澧。
邺澧的身高足有一米九,肩膀挺括骨架高大,他的身形線條極為漂亮,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肌肉緊實而有力。
但即便他的面容是人類認知極限的俊美,卻沒有任何人會把他和女人搞混。
無論是氣場,身量,還是永遠沒有溫度像是雕像一般的冷峻面容,邺澧身上所散發的一切信息都在告訴看到他的人,他絕不是一個好脾氣可以欺負的存在。
――事實上,除了燕時洵以外,還并沒有哪個生人願意接近邺澧。
那會讓他們有種被看透了魂魄和罪孽,一切都赤裸裸呈現在天地間,等待着審判的深重恐懼感。
但此時,當邺澧穿上及地的舊式長裙後,卻有了另一重形象。
綢緞的長裙剪裁極好,銀藍色的料子上滿繡着精緻的花紋,貼合着身軀的線條流暢而下,将邺澧本就完美的身形呈現得更加優美。
但卻毫無突兀之感。
邺澧墨色的長發沒有像過去那個時代一樣挽起來做婦人發式,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
幾縷發絲落在額前又從耳邊滑下,将他冷白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襯得有一種奇異而古老的美感。
邺澧站在那裡,仿佛就是一段活生生的舊時曆史,刀光劍影恍惚在他身後閃現,他卻隻是沉沉望向前方的透露着光明的世界。
他沒有來處,但是,他卻知道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奔去。
他有自己的歸宿。
但邺澧線條利落的下颔線緊緊繃着,呈現出淩厲的弧度,薄唇抿得泛白,像是在緊張着什麼。
燕時洵久久的注視着邺澧,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維。
“咳。”
他修長的手掌虛虛握成拳,抵在唇前咳了一聲,垂下的眼眸慌亂的收拾好過于露,骨的經驗情緒。足有好幾秒,他才恢複到平常的淡定模樣。
“沒想到你拿到的竟然是個女性身份,不過更讓我想不到的是,你穿這一身竟然意外的還不錯。”
燕時洵上下掃了邺澧兩眼,笑着道:“這衣服過于合适你,我都要開始懷疑你以前是不是總是穿着類似的衣服了,看起來一點突兀感都沒有。”
邺澧抿了抿唇,永遠知道如何給出一個合适的判決的聲帶,此時卻連一個單音都不知道該怎麼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