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穿過重重木屋,投向遠方纏繞着霧氣的山澗。
……
燕時洵修長靈活的手指一顆顆将襯衫扣子系上,原本波動的心情也恢複了平靜。
就在他想要開門出去找向導的時候,卻聽到陽台外面傳來聲音。
兩個老人挽起褲腳,正站在河水旁邊打水,他們的腳邊還放着扁擔和木桶,看來是采用着嘴傳統的方式打水回家。
隻是在打水之前,兩個老人蹲下身,向着河水又輕又快的念着些什麼。
像是某種古老玄妙的韻律,但所有音節都含混在一處,讓燕時洵分辨不出他們在說什麼。
老人嘀嘀咕咕好半天,才神色極為鄭重的向河水躬了躬身,像是虔誠的信衆在寺廟中參拜佛像。
然後他們才拎起木桶,動作熟練的取水。
因為老人們背對着燕時洵,所以他看不到老人正面在做什麼,隻能快走幾步靠近,想要從老人們的動作中判斷。
老人打水後一起身,就看到了不遠處陽台上的燕時洵,頓時換上了一副樂呵呵的笑臉,爽朗的和燕時洵打招呼。
“是客人啊,怎麼樣,還習慣嗎?”
老人笑着道:“村裡沒有養豬一類的家畜,也就隻好給你們準備的都是些我們常吃的菜,也不知道你們吃不吃得慣,怕讓你們在這邊過的不高興,剛才我還罵了阿野幾句呢。”
另一個老人接話道:“是啊,你們這些孩子,在山外苦得很,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就怕怠慢了你們。”
雖然同樣是問吃飯的問題,但是兩位老人和之前燕時洵在隔壁遇到的老婆婆不同。
老婆婆給燕時洵的感覺,是她真心實意的想要為晚輩操持飯食。而這兩位老人……态度就像是在問喂沒喂豬一樣。
燕時洵皺了下眉,但因為對方一直笑呵呵的又是老人,他也不好冷着臉,于是就微微點了下頭算是回答。
因為一樓下面有半米的架空層,所以老人和燕時洵說話要仰着說,不太方便。
燕時洵注意到了這件事,也是想要近距離看看老人打水的樣子,便手一撐木質欄杆,修長的身軀直接從陽台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在地面上。
老人沒料到這次的客人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手,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但他很快就恢複了樂呵呵的模樣:“客人好身手。”
燕時洵湊近看時,就看到對方的木桶裡蕩漾着清澈的河水。
“老人家,我看院子裡有水井,怎麼不用井水?那樣比你們這樣挑水要方便很多。”
燕時洵擡手指了指身後的村子,道:“怎麼連水井都荒廢這麼久了。”
老人沒料到燕時洵會注意到水井,猝不及防之下愣住了,好半天才重新開口:“這有什麼原因的,不想用……”
話說到一半,旁邊的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接過了話,道:“不知道客人聽沒聽說過我們村子的傳聞。”
“雖然很多人都說我們這裡水土好,但其實我們自己認為,應該是河水的水質好。”
接話的老人道:“井水是地下水,河水是上遊山上流下來的水,當然不一樣。客人你沒有嘗過井水,又澀又苦,很難喝。但是這河水就不一樣了。”
老人笑道:“有了甜的,誰喜歡苦的呢?”
燕時洵做出一副關切對方的模樣,疑問道:“那老人家也可以讓家中小輩來挑水,不用自己來做這樣重的活。不過,我一路走來,好像沒看到有年輕人?他們出去玩了嗎?”
之前在老婆婆那裡,燕時洵就想問出這個疑惑,老婆婆卻反複的說“活着就好”,怎樣也不肯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