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疑惑的擡手按了按,隻摸到一個凸起。
然後他才恍然想起來,之前燕哥好像在他摔倒的時候,趁勢往他懷裡塞了個什麼東西。
恐怕就是這個東西在試圖救自己一命。
南天心中焦急,暗道燕哥怎麼把這東西留給他了,明明現在看起來,是被封進了棺材裡的燕哥更加危急才對。
但是現在即便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南天隻能告訴自己,不能讓燕哥白白把這東西給自己保命,他不能辜負燕哥。
燕時洵的名字就像是一種力量,讓南天忽然生出勇氣。
他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腐屍,扭頭就往小木樓外面跑去。
南天能夠感覺到在自己身邊的黑暗中,不斷有手臂和指尖在觸碰着他,試圖将他攔下。
但是他就像是發狂的牛犢,一路狂奔絲毫不敢停下。
耳邊隻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肺部炸裂一般的疼痛。
但是南天咬緊了牙關,将自己喉嚨間浮上來的血腥氣強行咽了下去,依舊埋頭向前奔跑。
他心中隻剩下一個想法――
不能,不能成為燕哥的拖累!
既然燕哥把生的希望交給了他,那他現在隻有拼命奔跑,跑到安全的地方去,才算是不辜負燕哥。
然而,一隻腐爛的手臂,卻忽然從斜裡伸出來,在黑暗中死死攥住了南天的腳腕。
猝不及防之下,南天重重摔在了地面上,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血腥氣直往喉頭裡湧。
南天覺得自己的頭可能是磕在了什麼尖銳物體上,疼得他眼前一片模糊,隻能倒抽着涼氣,克制不住痛苦低呼着擡起頭。
而這一眼,卻讓他看清了自己剛剛砸中的是什麼。
一顆骷髅頭。
那骷髅上面空洞的眼窩正對着自己,像是在嘲笑他的無用功。
而一點血迹染在骷髅上面,順着顱骨縫隙緩慢流淌下來。
南天恍惚着擡起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
果然摸到了一手的溫熱,鼻尖也嗅到了血腥氣。
不知終點的劇烈奔跑,和絲毫沒有收力的重擊,讓南天的神智開始恍惚不清。
在看到自己一手的血迹時,他竟然隻是在心中感歎,啊……原來自己真的受傷了啊。
在一片模糊中,南天唯一還記得的,就是燕時洵将保命之物交給他的事。
求生也因為燕時洵的舍生,變成了南天必須完成的執念。
南天的十根手指死死的扣進眼前的泥地裡,拼命的想要爬起來。
可是,十根手指在泥地上留下十道深深的溝壑,也露出了下面埋藏的東西。
竟然……是一具慘白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