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具慘白的骸骨。
南天感受着自己手指下的陰冷觸感,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
他竟然覺得,這骸骨好像在沖着他笑,牙颌骨開開合合,仿佛在對他說:我就是你。
――看看我,我就是你的下場。
骸骨說,我是你必将抵達的死亡,遲來了幾十年的結局。
南村,一個都逃不了。
而在這時,拽着南天腳腕的腐爛手臂上傳來陰冷的觸感,陰森涼意開始順着他的經脈遊走,凍得他連牙關都在不由自主的發顫,于是四肢都開始變得不靈活。
而一雙接一雙的手臂爬上來,拽住了南天的腳腕,小腿,腰……
如果南天現在回身看看,就會發現一具具腐屍累加在他的身上,将他死死的壓住,不讓他再往前攀爬半分。
南天甚至用力到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他能夠感受得到自己的牙龈和舌頭都在出血,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
他像是瀕死的小獸,仰頭發出最後的哀鳴嘶吼。
結果當南天仰起頭時,卻重重愣住了。
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阿婆。
阿婆還是當年的模樣,隻是低下頭,慈祥的沖他道:“我們天天,終于回家啦。”
阿婆伸出手,似乎想要将南天從地面上拉起來:“跟阿婆走吧,天天,從今以後,阿婆再也不離開天天,我們祖孫兩個,幸福快樂的生活。”
南天恍惚的呢喃:“阿婆……”
阿婆慈祥的應着:“嗯,阿婆來接天天了。”
就像是被迫長大的孩童,雖然已經可以獨擋一面,獨自面對一切風霜,行走了千裡萬裡,也咬緊了牙關從不喊痛。
但是,在看到慈愛長輩的那一刻,堅強的心理防線瞬間全線垮塌,委屈的淚水湧上眼眶,想要投進長輩懷裡,向長輩訴說自己的一切苦痛。
就好像,還是多年前,會撲進長輩懷裡撒嬌的稚童。
南天猛然松懈下了所有提防,緊繃的肌肉放松,他輕輕伸出了手,想要搭住阿婆向他伸來的手掌。
他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哭腔:“阿婆你怎麼才來,他們都說你死了……”
話說到一半,南天忽然愣住了。
對啊,阿婆已經死了。那,自己眼前這個人,又是誰?
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胸口的那一團,燙得像一塊火炭,幾乎難以忍受。
南天恍然回神,看向前面阿婆的目光沉痛:“你不是我阿婆。”
“我阿婆,已經死了。”
在南天話音落下的瞬間,阿婆原本慈祥的面目瞬間猙獰,整個人像是融化的岩漿一般迅速坍塌。
南天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
即便他在那保命東西的提醒下,意識到眼前的隻是假的阿婆,但是親眼看着最喜歡的阿婆以這個形象潰散,仍舊讓他恍然有種這是自己的阿婆在走向死亡的錯覺,讓他心痛萬分。
然後南天就看到,取代阿婆形象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