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澧挑了下眉:“看來,時洵你對酆都的了解還不夠深。”
“我的酆都和地府那種天地必須有的地方不同,是先有了我,才有了酆都。”
邺澧聲音平淡的說出常人不可置信的話:“在我成為鬼神的那一刻,新的酆都拔地而起,容納十萬将士,矗立于千萬惡鬼之上,審判人間罪孽。”
“時洵你問我能否擴展皮影戲……”
邺澧輕笑:“我曾重構整個鬼城,也撐起傾倒的大道。小小壺中天畫中界,自然易如反掌。”
“不過,時洵你并沒有問對問題。”
聞言,燕時洵訝然看向邺澧,用眼神詢問他為何這麼說。
“你應當問的是。”
邺澧掀了掀眼睫,看向眼前的村莊:“為何天地認可了它的存在。”
“就算構築出一千一萬個空間,現實都隻有一個,大道隻存在于現實之中。但是這裡,它卻成為了另外一個被天地認可的現實。”
邺澧的聲音越發陰冷:“千年前的我做不到這種程度。即便是現在的我,想要做到這種程度,唯一的方法,就是推翻現有的天地大道,另立新道。”
“你是說……”
燕時洵從邺澧的話語中領會到了此時他們的處境,深深的皺起了眉:“我們要找的那個存在,甚至能夠成為大道?”
邺澧沒有回答,反而輕輕笑了起來。
“時洵,你以為大道是什麼?有形之物嗎?”
“不,大道無形,于萬千生命和死亡的反複循環中頓悟真理,然後誕生于天地。陰陽循環輪轉流暢,大道才會正常運行日月。”
“可是,一旦生死之間的輪轉出現了問題,太極周遊停住,生與死失衡,陰陽乾坤颠倒,大道就會出現危機。”
邺澧注視着燕時洵的眼眸,輕聲問他:“南溟山時,南和也能夠抓住大道一角,甚至差一步以此成為正位鬼神,也是因為如此。”
“――他在千萬次的死祭中,感悟到了死亡的至理,因此,大道向他傾倒。”
“但是大道雖不仁,卻也有自己的想法,它在拒絕承認南和也,因此才向你我求助。在生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被天地引導着走向布好的棋局,執行他被設定好的任務。也正因為此,所以張無病才會在南溟山最為兇險和關鍵的冬至祭那一天,趕到了南溟山。”
“這是……大道的自救。”
燕時洵的眼眸微微睜大,他看着邺澧,一時間被龐大的信息量沖擊而愣住。
邺澧也沒有催促,隻是耐心的等待着燕時洵處理完他所有所說的話并理解。
他相信燕時洵做得到。
如果這裡站着的是任何一位道長,邺澧的這番話,都能幫助他們在修道一途上一日千裡,頓悟大道。
而聽到這番話的,是燕時洵。
天地間有史以來唯一成功活下來的惡鬼入骨相,是大道為它自己留下的最後一線生機,天然便受到大道的垂眼。
領悟天地對于燕時洵而言,不過信手拈來。
“所以,你懷疑這裡的幕後之人,是借用了你的力量,在此之上領悟了死亡,以此獲得了天地的認可?”
燕時洵漸漸反應了過來。
邺澧的眼眸中染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