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死亡,他也努力在咽氣之前轉向了家的方向,眼睛死死的看着那裡,似乎在擔憂着家人的安危。
他死了,那誰來保護他的家人呢?
白霜鼻頭一酸。
讀懂了男人眼裡流露出的情感,還有從男人眼角滑落的血淚,白霜也不再是單純的畏懼于男人。
她看着皮影戲,忽然有種感覺,這不是剛剛發生的事,而是……已經被人遺忘的舊事,卻被心有不甘和憤怒之人,寫進了皮影戲裡,讓所有參與其中或袖手旁觀的人,一遍遍看着曾經的故事重新上演。
也一遍遍回憶起自己被困在這裡不得而出的原因。
日複一日,如同地獄。
白霜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這一刻,她由衷的希望,那些殺了鄭姓男人的人,能夠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想要祈禱複仇之人,成功複仇。
就在她心裡浮現出這個想法的下一刻,她的耳邊忽然傳來獵獵風聲,眼前的場景由殷紅快速轉變成深紅如黑墨。
随即就是馬道長擔憂的聲音。
當白霜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戲院裡,卻也不在博物館裡。
而是躺在了一片漆黑的野外天地裡。
不過好消息是,她重新恢複了對四肢的掌控。
她“啊啊”了幾聲試了試聲音,又擡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高興的發現自己已經恢複了正常。
但是旁邊蹲着的馬道長,卻憂愁的轉頭向王道長說,完了,這孩子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好像傻了。
等從剛剛在戲院裡的情緒脫離了出來之後,白霜才驚喜的發現兩位道長找到了自己。
她将自己的經曆盡數告訴了兩位道長,道長們越聽面色就越嚴肅。
他們将各自掌握的消息都互通了一下,漸漸意識到了現在的處境。
而在從田裡離開的路上,他們看到了旁邊荒廢的村子。
兩位道長立刻認出來,這就是白紙湖旁邊的那個村子,和他們在來之前看的資料一模一樣,也符合那個拿了烏木神像的年輕人的描述。
于是,兩位道長決定探查荒村的情況。
整個村子都被雜草和灌木叢淹沒,似乎已經荒蕪了幾十年。
在人們離開之後,植被吞噬掉了所有他們存在過的證明,漸漸将這裡重新變成了山林的一部分。
破敗的房屋隻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尚未被植物完全覆蓋。
白霜仰頭看着那些窗口,覺得自己沒走一步,心髒都在顫抖。
她不知道那些屋子裡會不會有鬼魂居住,而他們在從村子裡走過時,那些窗口後面,會不會有鬼魂在一直冷冷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伺機而動。
黑暗和死寂讓白霜越發惴惴不安,即便旁邊傳來的一點輕微聲音,都能把她吓得夠嗆。
但道長們卻很快就發現,荒村的房子裡,竟然真的還有人!
卻不是村民,而是失蹤的節目組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