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外面随風搖擺甩在窗戶上的枯枝,忽然間就停止了動作,窗戶外細碎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老人轉回眼睛,依舊是那副耷拉着眼皮,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模樣,靜靜的等待着官方負責人調整好狀态。
“您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官方負責人看了一圈,确定這個房屋中隻有零星幾件家具還在使用,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但就是老人留下來的生活痕迹,也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沒有好看保暖的衣物,也沒有松軟溫暖的床鋪,更沒有美味的食物。
簡易的爐子上放着使用了很久,坑坑窪窪的不鏽鋼盆,裡面隻有一團看不出是什麼的黑色團團,已經因為爐火的熄滅而冷凝。
老人的生活堪稱貧苦,隻能說是還活着而已。
即便知道老人可能有異常,但這樣的生活環境,還是看得官方負責人鼻頭一酸。
他想起燕時洵以前對他說過的話,在沒有确實的驗證面對的是人是鬼,有無幫助價值之前,就姑且将對方算進還能拯救的範圍内吧,即便自己受傷,也不能傷害無辜之人。
官方負責人不知道老人究竟是人是鬼,但是他想,一個人不應該活成這個樣子。
他想幫老人。
“您的家人呢?和孩子一起住會輕松很多吧。”
官方負責人關切的詢問:“如果您需要的話,和我一起來的朋友裡有會點醫學的,可以幫您檢查下身體,也可以幫您聯系官方,到養老院或者……”
“不用那麼麻煩。”
老人打斷了負責人的話,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老人掀了掀眼皮,從負責人找過來之後,第一次正眼看向他。
“我既然出生在這裡,一切禍事也都因我而起,那我也要死在這裡,看着一切禍事終結于此。我是長在這片土壤上的一棵樹,不會離開,離開就會死。”
老人很平靜。
在說起村子和自己的事情時,他漠然得像是一個局外人。
“從那個年輕孩子拿走了神像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明明官方負責人還沒有說明他的來意,但是老人卻已經準确的說了出來:“皮影,出事了,是嗎?”
官方負責人重重的愣住:“您怎麼知道……難道那個時候,您看到了那幾個學生闖神廟拿神像?”
“那您怎麼沒有制止?!”
老人卻反問:“我為什麼要制止?人應該要承擔自己的選擇帶來的後果,他們如此,我亦如此。”
“你能找過來,是有人失蹤了吧,在皮影博物館。”
官方負責人看着老人,一時陷入了迷茫。
他不知道,為何這位老人看起來與世隔絕,卻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老人活得過于透徹,萬事萬物在他眼中似乎都有自己的運行規律,他不會插手改變,也不會出手相救。
也因此而顯得格外的冷酷。
令官方負責人光是看着他,就覺得渾身都在冷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