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或許這都是命運注定要讓它發生的,老天爺早就規劃好了一切。無論是乘雲居士,還是你的到來……”
白師傅鄭重的囑托燕時洵,道:“一定,一定要救出鄭樹木。”
燕時洵收下了手劄,在大緻翻看過其中所記錄的唱詞和故事之後,就将這薄薄一冊仔細放好,向白師傅點了點頭。
“放心。”
燕時洵道:“我這就去鄭師傅家。正好,我也有其他的話想要問他。等處理好了之後,我再回來。”
與燕時洵剛來時的冷淡不同,白師傅親自将燕時洵送到了房子門口。
他佝偻着腰,注視着燕時洵挺拔修長的背影,朝着鄭樹木家的方向,漸漸在村路上遠去。
寒冬山間的冷風吹拂起白師傅灰白幹枯的頭發,他抖了抖嘴唇,最後像是脫力一般,重重的跌坐了門檻上。
村莊裡,一戶戶人家逐漸點亮了燭火。
與此同時,白師傅也發生了驚人而奇異的變化。
他的腿腳逐漸僵硬,即便包裹在衣服下面,也能看得出僵直得不像活人。在露出來的些許皮膚上,一圈圈木質紋路逐漸出現,代替了皮膚原本應該有的肌理。
像是原本由血肉骨骼組成的腿腳,變成了木雕的人形。
白師傅痛得滿頭冷汗,但卻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他隻用那雙在疼痛下恍惚的眼睛,艱難的擡起頭,看向鄭樹木家的方向。
視野一片片黑暗,天旋地轉找不到定點。
白師傅依舊艱難的扯開笑容,嘶啞着喃喃:“樹木……”
“铛!”
刻刀脫手,掉在了地面上。
摔成了兩半。
鄭樹木低下頭,看着斷刀沉默不語。
在他面前,那尊在燕時洵看到時隻有一半的老人雕像,已經被他雕刻出了大半,隻剩下了腿腳的部分還沒有完成。
之前留下空白的臉,也已經雕刻出了五官。
爐膛裡的火焰漸漸熄滅,工作間變得陰冷,絲絲縷縷的鬼氣無聲無息的沿着牆壁蔓延,籠罩住了整個空間。
鄭樹木彎下腰,伸出手,将那柄斷刀撿了起來。
他将斷刀拿在手裡,沉默無言。
這柄刻刀,他已經用了很長時間了。
是他父親的遺物之一。
卻是由他的仇人轉交到他的手裡。
鄭樹木想起,自己在回到村莊時,白師傅看到他時驚愕的眼神。
他暢快而惡意的告訴白師傅,他會親手殺死所有人,讓所有參與或冷眼旁觀了他父親母親死亡的人,全都以死亡來贖罪。
但白師傅卻沒有任何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