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先生來晚了幾十年,如今即便是天地鬼神,也無法救我于惡鬼地獄。”
燕時洵的胸膛劇烈起伏,被包裹在黑色襯衫下的結實肌肉寸寸緊繃,他咬緊了牙,惡狠狠的注視着那些村民的背影。
就像是壓低了身軀低吼準備攻擊獵物的頂級獵人。
如果是一個成年人,燕時洵不會憤怒至此。
但是遭受傷害的,卻是懷着身孕的女人,還有年幼的孩子。
那些年輕力壯的村民為了侵占鄭木匠家的财産,連孤兒寡母都沒有放過。
可是最讓燕時洵憤怒的,卻是他們對弱者的欺淩。
――如果對手是同樣年輕力壯的成年人,你們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如果你們的對手是我,你們敢稍微再動一絲念頭嗎?
欺軟怕硬的懦夫!隻敢攻擊傷害弱勢者的渣滓!
村民們那種貓戲老鼠一樣的惡劣,激怒了燕時洵。
他想要以牙還牙,讓村民們也嘗試下被圍獵和戲弄的滋味。
隻是這一次,身份對調。
――狩獵者是他。
被圍獵的獵物,就是村民們自己。
對于燕時洵而言,隻有這樣才算是公平的了結了所有因果。
但燕時洵在憤怒之餘,卻也冷靜的知道,鄭樹木說的沒錯。
村民們都已經死了,鄭樹木的母親也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溺亡于湖中。
他能為他們做的事情……很少。
如今,也隻剩下還活着的鄭樹木,尚可以被救回來。
燕時洵垂在身邊的手掌緊握成拳,劇烈的喘息了幾口氣,才讓自己逐漸恢複平靜。
鄭樹木也慢慢放開了拽着燕時洵手臂的手,遲緩的後退了兩步,眼中帶着淚水的重新看向湖水。
燕時洵淩厲的眉眼也才漸漸平緩下來,抿成直線的嘴唇像是壓抑着憤怒和悲傷。他站在原地半晌,才慢慢轉過身,看向湖水中女人的屍體。
和在驚吓之後很快就沒當回事的村民們不同,常年遊曆在南北山川間的燕時洵很清楚,尋常死屍并不會在溺亡後立刻浮出水面,隻有一口怨氣未散的死屍……
才會不甘心就此沉寂于水底慢慢腐爛,于是含着怨氣,重新回到人間。
以厲鬼的身份。
在民間的傳聞中,沉湖複起的死屍,是因為連閻王爺都看不過眼,所以放冤魂回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雖然燕時洵很清楚那個時候閻王已死,不會有什麼閻王爺讓女人還魂複仇。
但是他也很清楚,這意味着女人現在充盈着鬼氣。
可鬼氣……從何而來?
燕時洵的視線落在了女人的腹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