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屋院落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濃郁的鬼氣裹挾着飓風,從房屋中向外席卷而來,毫不留情的摧毀所經過的一切。
邺澧頓時眉眼一厲,強橫的鬼氣直沖燕時洵而去,将他牢牢護在其中。
于狂風中,燕時洵逆流而上,步履沉穩的一步步走線謝姣姣。
他的眼眸雪亮如刀,在一片黑暗和混亂中,亮得驚人。
不僅是為了謝麟,更是為了白師傅和鄭樹木。
人有選擇的權利,謝麟選擇了謝姣姣,但是白師傅和鄭樹木……他們想要讓對方活下去。
遺忘過往所有痛苦,在接下來殘留的生命裡,像個尋常人一般,安穩幸福的活下去。
燕時洵聽到了他們真摯誠懇的請求,他們是尚可以被拯救的魂魄。
最起碼……不至于永遠被困于鬼戲中,承受暗無天日的折磨苦痛。
他還記得,白師傅的木雕,就擺在鄭樹木的工作間。
按照鄭樹木所言,那尊木雕隻剩下最後一刀就會完工,而白師傅也會因此失去性命,變成和院落中木雕偶人一樣的東西,魂魄和屍骸都被困在木雕中,不得離開。
燕時洵要做的,就是要搶在謝姣姣之前,把那尊木雕徹底摧毀,讓白師傅遠離近在咫尺的死亡。
而謝麟……
燕時洵的思維頓了頓,隻剩下淺淺一聲歎息。
恐怕,他已經來晚了。
謝姣姣驚駭的看着院子中在飓風中穩如泰山的邺澧,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能夠在她為自己創造的世界裡,抵禦來自她的力量。
“你是什麼東西……”
謝姣姣不可置信的喃喃:“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這是不可能的!”
“這明明是我的世界!!!沒有,沒有任何人能夠再傷害我!”
謝姣姣目眦欲裂,痛苦的擡手捂住自己的頭尖叫着,原本抱在懷裡的小木偶人摔在了地上。
因為操控着整個鬼戲的鬼嬰劇烈動搖,她的意志和情緒反饋在整片天地上,讓整個白姓村落連同周圍的山林湖泊,都一起震動了起來,像是恐怖的地震。
留守在白三叔院子裡的衆人,也因為突如其來的搖晃而東倒西歪的站不穩,很多人都摔在了地上,還有人趕忙扶住旁邊的家具柱子才勉強穩住身形。
“這是怎麼了?地震了嗎?”
趙真急急的道:“燕哥和謝哥他們都還在外面,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張無病一屁股摔坐在了地面上,疼得淚花都翻湧了出來。他本來揉着屁股想要撐着地面站起來,但下一波震動已經到來,讓他又一次摔在了地面上,更加失去了穩住身形的力量,反而像個在蹦蹦床上來回颠的死魚一樣。
不過鑒于張無病是在院子裡摔得,周圍空曠得不會有能砸到他的東西,所以衆人也就眼睜睜的看着張無病滿地亂爬試圖起身,卻沒有人去扶他一把。
宋辭此時的全部心神都挂在謝麟身上,他握着柱子的手逐漸收緊,目光死死的盯着旁邊的院牆,像是想要從那堵牆上盯出個洞來,立刻确認謝麟的安危。
“謝麟現在和燕哥在一起……他不會有事的,對嗎?”
宋辭眉頭緊皺,喃喃般向旁邊的路星星詢問,卻更像是在急切的尋求一個肯定答案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