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一瞬間,邺澧都基于以往對于這家夥的了解,對他現在出現在這裡,做出了最壞的猜測。
難不成……這家夥是特意投胎到了時洵身邊的?
邺澧看向張無病的目光中帶上了懷疑,并且越想越覺得這就是真相。
要論起對這家夥的了解,恐怕在大道将傾,其餘鬼神皆殒身的現在,沒有任何存在比邺澧更了解這家夥了。
――那可是,即便身死道消,神位破碎,依舊反手坑了大道一把的家夥。
就算邺澧和他不對付了千百年,但是在得知他死亡的時候,邺澧也曾走下神壇,進入陰陽輪回,想要找尋他的魂魄。
也算是對宿敵的敬意。
邺澧不想讓那家夥死亡後的魂魄,就此消散于天地間,徹底合身大道,從此再也沒有人記得這家夥的存在。
但邺澧沒有想到,這家夥比自己想的還要瘋。
和邺澧争了千年的宿敵,将自己的力量強行從魂魄和神名中剝離,留在了陰陽之間的界限,代替自己繼續守衛陰陽。
大道想要從他那裡拿走力量以支撐天地的計劃,落了空。
即便大道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立刻追索于他,但他卻像個狡猾的狐狸,将自己的神名與魂魄相剝離,然後将自己的魂魄藏匿于群鬼之中。
藏木于林。
最好的障眼法。
愣是讓大道至今都沒有找到他。
就連邺澧也沒有找到。
直到現在,邺澧才忽然發現,那家夥的魂魄,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還天天正大光明的抱着他心愛的驅鬼者!
時洵還一副早已經習慣了的模樣!
要是張無病真的是個傻子,邺澧也就忍了。但他現在才發現,原來在張無病的那張人皮下面,還藏着百年前的算計與反殺。
那個狡猾的魂魄,把自己藏在了惡鬼入骨相身邊。
無論是大道還是邺澧,視線無數次從他身上劃過,卻都視而不見的略過。
燈下黑。
邺澧想到這裡,硬生生氣笑了。
“張,無,病?”
邺澧咬重着對方名字的音節,聲線寒冷低沉,令所有嘉賓都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張無病卻像是受到了絕世的贊譽一樣,此時才将視線回轉,落在燕時洵旁邊的邺澧身上。
他手中的折扇抵着唇,微挑了下長眉,似乎被邺澧幾欲發怒的模樣逗笑了。
“好久不見。”
張無病笑吟吟的道:“酆都之主。”
此話一出,嘉賓們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