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監院才在小道童的敲門聲中回過神來,機械的擡頭看去。
“監院,特殊部門轉過來的事務都在等您處理。”
小道童一鞠躬,然後脆生生的道:“還有,那個拿走了烏木神像的大學生,吵着說要見您。”
“他說,我們沒資格扣留他這麼久,他嫌棄觀中飯食太差,說要我們幫忙定外面的飯店,要求我們放他回家。”
烏木神像?是了……
監院艱難的轉動着眼珠,好半天才将思維從一片空白的大腦裡搶回來。
如果不是半年前那幾個大學生遊玩時誤入荒廢神廟,拿走了鎮守邪祟的神像,事情也不會發展至此。
監院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但是在面對着很可能傾覆的海雲觀,他還是忍不住心生怒意。
他猛地起身,終于因為怒意而徹底從剛剛的茫然空洞中脫離了出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手裡的電話響個不停,監院一邊聽小道童複述那個年輕人的話,一邊回應着電話那邊的部門間聯絡。
整個濱海都動了起來。
在這個深冬的寒夜裡,明明年關将近,很多商場都已經做好了新年的布置,大紅燈籠和福字高高挂起,喜慶又熱鬧。
但應和着遠處的慘叫和求助聲,卻讓投射在地面上的紅光看起來殷紅如血,喜慶不再,隻餘下令人驚心動魄的恐怖感。
濱海市安全主管楊濱生深夜接到消息,立刻從床上翻身而起,邊走邊匆忙披着衣服,直接沖進了門外等待他的車隊裡,調動起所有力量保護濱海市的普通市民。
有海雲觀監院傳過來的消息,他們立刻确定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郊外那處廢棄多年的倉庫,因為立刻調動人手前去支援在那裡單打獨鬥的宋一道長,并且組織人手對那附近的區域緊急撤離。
事出突然,人手一時半會無法盡數到崗,楊濱生就撸袖子直接上。
他身邊的副手有些擔心他的身體,畢竟也是老人的年齡了,受累再一受凍,說不定會出什麼問題。
但楊濱生卻擺手阻止了副手,嚴肅的表示現在不是讨論個人的時候,先保證普通人的安全。
官方也發出了緊急提醒,說有不法分子利用塑料人偶等裝載危險品,進行報複社會的危險行動,請市民們清理家中的人形物,并關好門窗。
除此之外,官方還公布了一系列的驅鬼者聯系方式。
這些往日裡難以尋找的成名已久的大師,此時都奔赴了各區各片,隻要接到該區内的求助電話,就立刻趕去救援。
雖然特殊部門聯系不上官方負責人,但是暫代了職務的海雲觀監院,卻做得半點不比負責人差。
甚至由他出面與各門派和大師聯絡,比負責人的效果還要好。
聽到監院說李道長拒絕了各門派前往西南的理由後,各個門派的大師都沉默了很久。
有年長的大師,也恍惚想起來自己幼年時從長輩聽說的事情。
海雲觀,逢亂必出,從無退縮。
這一次,也是同樣。
所有大師都沒有想到,李道長那樣久負盛名的人物,竟然真的對功名利祿視如塵埃,甚至連生死都置之度外。
明明隻要李道長想,他可以成為所有權貴高門的座上賓,他可以斂财無數坐擁金山銀山,但是,他卻選擇了最艱苦的那條路。
此為,修道者。
大師們都被海雲觀的做法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