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第7頁)

  大師們都被海雲觀的做法震撼到了。

  在這樣強烈的對比下,很多大師都心生愧疚,開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事。

  當所有人都在黑暗裡行走的時候,沒有人會覺得這是錯誤的,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選擇更為舒适的那條路。

  但在所有路中,卻唯有一條路,鬼怪橫行,危險和死亡如影随形。

  卻上抵青天,大道垂眼。

  走在那條路上的人,仿佛在發着光,令所有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都忽然驚覺,自己竟然在沒有察覺的時候,和那條路上的人拉開了那樣長的距離。

  而他們隻能仰頭注視着那些人毅然堅定的背影,看他風華無雙,看他身姿如青松,可撐天地。

  之前不肯讓門下弟子出來參與此事的人,也在漫長的沉默後,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松了口氣,讓所有弟子盡數去主動與特殊部門的人員聯系,參與到這次的劫難中。

  “說什麼要死就死他一家,李老頭到現在還是這麼狂!他這話說的,當我是不存在嗎?”

  年長的大師聽到弟子傳回來的話,當即罵罵咧咧的拎起自己的桃木劍就踹門出去:“開玩笑!我和他鬥了一輩子,憑什麼他連死都死在我前頭?你告訴他,想都别想!要死也肯定我先死,這一局,我赢定了!”

  弟子:“這種勝負欲可以不要的師父!”

  長年在街上擺個攤子替人算卦的術士,也被外面的哭喊聲吵醒,在打聽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後,術士摔了碗,批起衣服就向外走。

  “這算是驅鬼者團建活動嗎?也不知道告訴我們一聲,真是太不夠意思了。雖然咱爺倆兒是沒什麼好師承,但竟然不帶我們一起玩,真是不夠意思――徒弟!快起床走了!”

  徒弟應了一聲,抱起平常出攤子用的家夥事就颠颠的往外跑。

  術士一打眼,嫌棄的一腳踹過去:“你拿我墨鏡幹什麼?大半夜的這麼黑,裝瞎子給鬼看嗎?拿簽筒是要給鬼算一卦再收幾張冥币怎麼的?去拿為師的桃木劍鎮魂鈴!你個傻子。”

  徒弟被踹得一臉懵逼,趕緊嘴上應着回身往房間裡跑。

  術士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将之前沒有挂斷的電話重新拿起了,放在耳邊:“監院,我隻是個小人物,街上和鄰居都喊我神棍。但我畢竟也在海雲觀學過幾日經書,替三清掃過香灰……”

  “我隻是個蝼蟻般不起眼的市儈小民,但我也同樣是人,如何能眼睜睜看着街坊鄰居遇險?”

  術士哈哈笑着,一甩衣擺仰頭邁出了大門:“若天明時,監院在街上見到我的屍體,記得幫我收屍,碑文上一定要寫明,我可也是海雲觀的弟子。”

  監院靜靜聽着電話那邊的聲音,原本冷肅的面容漫上笑意。

  他輕輕點了頭:“好。”

  電話裡,整個濱海市的情況都言簡意赅的傳過來,語速極快帶着一觸即燃的緊迫感。

  而電話外,從監院面前的房門後,傳來了年輕人和母親的大罵指責聲。

  母親在忿忿不平的質問,為什麼要扣押她的孩子,為什麼不放他們離開,海雲觀一個小小道觀,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守着這對母子的小道童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看來早已經解釋得累了煩了,最後幹脆不加理會,隻當自己是個木頭人。

  監院推開門時,剛好年輕人洩憤扔過來的枕頭砸向門闆,卻落了空直直的往監院頭上砸。

  幾個小道童都沒想到竟然這麼巧,一時間瞪圓了眼睛,驚詫又擔憂的仰頭看向監院。

  監院一擡手,手掌牢牢的抓住了枕頭,沒有被它碰到半點。

  他緩緩擡起頭,目光平靜的看向那對母子。

  因為始終沒有找到烏木神像的下落,年輕人既是目前唯一一個親眼見過烏木神像的人,又是當時去過荒廢神廟的幾人裡唯一的幸存者,所以為了得到更多尋找烏木神像的線索,海雲觀暫時将這對母子留了下來。

  況且就現在外面這種情況,将這對母子放出去,才是真正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