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你現在往那邊走,很快就能追上剛剛撤離的其他人。”
燕時洵揚手指了指路星星等人離開的方向,道:“負責人,我們一起去看看烏木神像出現過的地方。”
官方負責人剛要點頭,道長就先不滿出聲,道:“燕道友,我去追撤離的人做什麼?”
“如果是顧慮我的身體狀況,那不用擔心,導演……呃,閻王,剛剛就已經幫我做了處理,我也用過止血咒了,不礙事。”
道長嚴肅說:“烏木神像丢失後,我是唯一一個見過它的,怎麼能就這樣離開?你們尋找神像,說不定會需要我呢。”
邺澧看了那道長一眼,平靜的道:“神像會出現,應該是在重傷的狀态下反而削弱了鬼怪之氣,讓神像發現了道士的生人身份,因此出現,從邪祟手中護了道士。”
“倒是和魚餌一個用途。”
邺澧垂眸看向燕時洵,道:“沒有人逼迫他做出這樣的選擇,他有選擇自己生死結局的自由。對于修道者而言,以身殉道也是幸福。”
見邺澧為自己說話,道長也顧不上自己在邺澧口中變成了毫無溫情的魚餌,趕緊點頭應是,希望燕時洵看到他的用途,将他留下來。
道長在從燕時洵口中得知了白紙湖禍事之後,也想要為了解決白紙湖之事,而奉上自己的一份力。
燕時洵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道長立刻高興了起來,連連向邺澧拱手道謝,對鬼神的印象有了大幅度的轉變。
他之前還覺得這位傳說中的酆都之主,和傳說中一樣神秘危險。但沒想到實際一看,鬼神的冷靜之下,分明還隐藏着溫柔。
雖然那并不容易被察覺到。
道長這樣想着,看向邺澧的眼神也不像是剛剛那樣警惕,而是帶上了愧疚和感激,頗有些自責自己是否也對鬼神有了刻闆印象,因為傳聞而先入為主了。
果然,傳聞不可盡信啊。
道長心中感歎着,嘴上則嚴肅的向燕時洵說明自己剛剛看到的情形。
那個時候,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原本攻擊他的木雕偶人突然全都停下了動作,然後被無形的手整個撕碎。
木片紛飛,連同被塞進偶人中的村人腐屍,也都破碎成滿地的碎肉膿水,惡臭不可聞。
當他驚詫回身時,就看到了黑暗中隐約出現的烏木神像。
神像橫眉怒目,通體烏黑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隻有遠處的微光晃過來時,可以見到神像熠熠生輝的眼瞳,在黑暗中雪亮如刀鋒出鞘。
但不等道長快走幾步過去查看清楚,隻是一晃神的功夫,那神像就倏忽遠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沒多久,張無病就出現在了附近,将道長撿了回來。
“我在來之前,見過烏木神像的照片,所以很肯定那尊神像,就是在海雲觀丢失的那一尊。”
道長嚴肅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測:“燕道友,那尊烏木神像本就是在白紙湖附近丢失的,會不會它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才會從海雲觀消失,然後回到了這裡?”
燕時洵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邺澧。
對于千年前的那名戰将,邺澧比他要了解得清楚。
邺澧微微垂下了鴉羽般的眼睫,原本鋒利的眉眼染上了一絲沉寂。
千年前的往事重提,昔日的憤怒和悲涼也卷土重來,令邺澧一時間好似重新置身于戰場之上。
他不是高居神台之上萬鬼叩拜畏懼的酆都之主,他是在戰場上,率領将士沖鋒,守衛城池與百姓的戰将。
“它或許沒有思想,但是,如果它确實有着與千年前一樣的秉性脾氣,那它,一定會回到本來鎮守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