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承載着鬼道的舊酆都而言,它唯一畏懼的,就是鬼差在機緣巧合之時看到的戰将登位鬼神的臨界一眼下,灌注了全部的心血和力量,悉心雕刻出的烏木神像。
那與戰将本身無異。
更像是,将千年前那一瞬間戰将的狀态和形象,定格在了烏木神像中。
因此,不僅烏木神像獲得了力量,戰将也保留下了最巅峰的實力。
以及最頂端的憤怒。
這對于舊酆都而言,絕非一個好消息。
戰将的憤怒……比起邪祟,更是對準舊酆都的。
再加上現在舊酆都還承載着鬼道,即便是在所有鬼怪中,依舊是最顯眼的那個。
這簡直就是在神像面前樹立了一個靶子,戰将不打都說不過去。
燕時洵這樣想着,原本帶着戒備的眼眸中泛上笑意。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管戰将與邺澧之間有何異同之處,邺澧又對千年前的他自己保有怎樣複雜的情緒,現在對于燕時洵而言,戰将都是最好的盟友。
燕時洵的心思轉過幾圈,轉瞬之間就捋清了現在的局勢,并做了決定,暫時站在戰将這一方。
心思已定,他不再猶豫的立刻沖了上去。
他有力的手臂一伸,就在疾速沖向戰将的路途中随手撈過了旁邊一具已經腐化成白骨的屍骸,他修長的手掌緊握着骸骨的頸骨,像是握住了一把鋒利的寶劍。
即便這柄寶劍的形狀過于奇特,也絲毫不妨礙燕時洵将它舞的虎虎生風,真如寶劍一樣鋒利,重重掄去,就橫掃了一整片沖過來的腐屍。
原本就行動僵硬的腐屍在猝不及防之下,立刻被燕時洵手中當做長劍來使用的白骨掃到,被重傷後摔倒在地上,四肢顫動着難以起身。
燕時洵的面容上一片平靜,唯有熠熠生輝的眼眸中,隐約透露出了他心底已經被眼前的戰局激起的洶湧戰意。
越是毫無生機之地,燕時洵心中的磅礴戰意就越發噴薄而出。
最艱難絕望的局勢,隻會激發出他更加酣暢的瘋狂。畏懼于他,才是空談。
天地有錯?那就反抗天地劍指诘問。鬼神有錯?
那就把鬼神從高台上拉下來,将它重重扔下去,砸個稀巴爛。
鬼神大道?不,蒼生自己的事,自己會看着辦,鬼神隻要安安靜靜做個鬼神就行,不要妄想插手人間,攪亂蒼生平靜。
如果做不到……那就去死。
尤其是,在千年前就早該滅亡的舊鬼神!
狂風吹拂起燕時洵額前的碎發,露出了那雙明亮得如同快刀出鞘的眼眸,鋒利不可直視。
他的唇邊咧開笑容,看着那些腐屍的眼神裡隻有兇狠的憤怒,沒有半分退縮之意。
――即便越來越多的腐屍從屍山中蠕動着站起身,幾十上百萬的鬼魂一個個站在昏暗天幕下,整齊劃一的用死寂的眼珠死死盯着他,眼神是想要将他撕成碎片的惡意。
一場圍攻無法避免。
燕時洵卻主動躍身踏進了戰場,他修長的身姿靈活的輾轉騰挪,大衣在身後翻飛,如展翅蒼鷹。
被他握手中的骸骨裹挾着千鈞之力,明明根本不應該是武器的東西,卻被他使用得靈活而有力,橫劈豎砍,大開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