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時洵也注意到了被陰兵驚吓到的救援隊員,雖然離得有些遠,他隻能大緻看到隊員們的表情,但還是了然了他們的想法,知道他們在忌憚什麼。
他理解的輕笑,并不覺得隊員做的有什麼不對,保持戒備是好事。
但他還是邁開長腿,準備走過去向隊員解釋清楚。
對于并肩同行的隊友,一旦有了誤解,最好及時解開,在萌芽時就将誤解掐滅掉。
否則一旦成長起來,必定釀成大禍。
就在燕時洵想要動身時,餘光裡忽然出現了被戰甲覆蓋着的手臂,寒光凜冽。
然後他就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拽住了。
他驚訝的挑了挑眉尾,側身看去,就見戰将沉默的站在他身邊看着他,拽住他手臂的力量卻輕柔得不可思議。
戰将甚至将戰甲褪開了不少,像是收了爪尖小心翼翼将爪墊放在人類手臂上的貓。
燕時洵覺得自己的心被撓了一下,瞬間潰不成軍。
“怎麼?”
燕時洵哭笑不得:“現在才發現自己被舊酆都耍了嗎?”
戰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久久的注視着燕時洵。
他冷峻的面容鋒利得令人難以直視,但對燕時洵而言,這卻是一張已經看熟練了的臉。
燕時洵甚至在懷疑,眼前的戰将該不會是在害羞吧?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他就輕笑着搖頭,将這個離譜的猜測從腦海中扔了出去。
而戰将也終于決定開口。
卻并不是在回答燕時洵,而是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你……燕時洵,你,為何不懼怕?”
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的原因,戰将低沉的聲線有些嘶啞,卻更平添了韻味。
像是沒有徹底沉澱醞釀好的酒,還帶着最初的凜冽,嗆得足以令人兩頰泛紅。
燕時洵眨了下眼眸,才意識到戰将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那些陰兵屠戮惡鬼的場景。
“因為相信你不是會随意對鬼魂出手的人,即便是惡鬼,你也會在看清他們本身的罪孽因果之後,才做出最恰當的判處。”
燕時洵說起這話時,神色極為認真:“我所認識的邺澧,就是這樣一個人,而你和邺澧是同一個存在,不過是人和神的不同具象。所以這份信任,我願意交付。”
戰将握着燕時洵手臂的修長手掌慢慢放開,他注視着這張近在咫尺的面容,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眼底有不曾出現過的怔愣洇開。
好像在燕時洵說信任他時,整個戰場所有的魂魄和連綿不絕的腐屍,都盡數消失了。
在他的眼中,隻剩下了燕時洵一人。
和他所認知中的所有驅鬼者都不同,卻反而與他曾經想象過的驅鬼者應該有的模樣,分毫不差。
這是……人間的驅鬼者啊。
熠熠生輝,無價的珍稀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