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澧占據了他全部的視野,而他的眼眸中閃過驚豔。
此時,燕時洵終于對邺澧的身份有了實感。
這個人,并不僅僅隻是每日在燕時洵身邊,隻要他一回身就能看到的邺澧。
他更是酆都之主,執掌死亡與審判,所有死亡的鬼魂,都盡在他之下。就連大道也敬畏他三分,請求他承擔大道。
――天地之間,唯一淌涉過舊日的死亡殒身,依舊存在的鬼神。
當邺澧一令之下,十萬陰兵氣勢磅礴直沖舊酆都靈智而去的時候,燕時洵甚至有種感覺,覺得戰馬的鐵蹄踩在大地上的時候,也落在了他的心髒上。
每一聲鐵蹄刀劍之聲,都是他心跳的聲音。
燕時洵深深看向邺澧,他一向裝載着廣闊天地的眼眸中,也終于有了隻看得到一人身影的時候。
邺,澧……
燕時洵在心中輕聲喚着邺澧的名字,牙齒輕輕碾磨,顫音娓娓。
而他的唇邊,也勾起了一絲笑意。
死亡和鮮血,力量與權柄交織。
在邺澧之下,地獄也在頃刻間化為了厮殺的戰場。
這樣的場景,深深撞進了燕時洵的眼眸中,更撞入了他的心髒。
他忽然覺得,生命中多了邺澧的存在,似乎……也不壞?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燕時洵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閻王緊繃的面容,他不由得眉頭微皺。
在燕時洵的印象中,閻王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仿佛經曆過無數生死,已經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擾亂他的思緒,足夠令他放在心上。
遊刃有餘的輕松從容。
但是現在,閻王卻肉眼可見的在緊張。
燕時洵的視線下滑,就看到了被閻王捏在手裡幾乎折斷的折扇。
他眉尾一挑,唇邊的笑意緩緩回落,看向閻王的眼神變得嚴肅。
帶着驚人氣勢的目光存在感極強,在燕時洵有意為之之下,閻王很快就發現了燕時洵看過來帶着詢問意思的目光。
閻王在對上燕時洵視線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應該是已經猜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他苦笑着緩緩向燕時洵搖頭,并沒有隐瞞的意思,但也絕不輕松。
他無聲的向燕時洵做着口型,道:留給邺澧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一個時辰後邺澧還沒能讓舊酆都徹底消亡,那西南就會有災禍,死傷無數。
燕時洵的心,頓時向下沉了下去。
他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立刻重整情緒,眸光堅定而明亮。
在一名纏繞着黑霧的騎兵從燕時洵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燕時洵手疾眼快,立刻從那将領腰間抽出長劍握在手裡。
“你的劍暫時借我,謝了。”
說罷,燕時洵就直接手持長劍沖向前方,一腳踏在一個剛出大地下鑽出來的厲鬼頭上,一使力就借力一蹬,在将厲鬼的頭顱生生碾碎的同時,也躍身而起,避讓過地面上的障礙物一般的厲鬼屍骸,從半空中直接飛身而過。
快得甚至在空氣中留下了殘影。
注視着戰場的官方負責人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剛才……什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