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在那個信奉鬼神的年代,讓死屍不至于曝屍荒野,也給死者的家屬一份安慰。
但是就在距離義莊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卻到處散落着大人孩子的頭骨……
并且隻有頭骨,沒有其他的骸骨。
屍首分離。
這一幕刺痛了燕時洵的眼睛。
他本來還在懷疑,是否是那些在此出沒的野狼,在很久之前将義莊裡的屍體啃食,又将頭骨垃圾一樣扔了出來。
但是他大緻看了下,并沒有在那些頭骨上發現啃食過的痕迹。
雖然也有可能是年代久遠,當年留下的痕迹全都被覆蓋掉了,再無法求證。但是燕時洵還是對這個猜測沒有完全打消顧慮,而是放在了心裡。
當他緩緩站起身時,邺澧雙手從他的腋下穿過去,将他半抱在懷中借力拽了他一把,擔心他長時間蹲着會頭暈。
閻王也在看出了燕時洵的勉力支撐。
本就受了重傷又力竭的人,還沒等徹底休息好,就又神經緊繃高強度工作……
閻王無聲的歎了口氣,不明白大道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走過去,輕輕彎下腰,從燕時洵腳邊的泥土中捧起一顆骷髅頭,靜靜的與之注視。
半晌,閻王的神情漸漸嚴肅,開口道:“地府沒有有關他們的信息。”
他錯愕的擡起頭,看向邺澧:“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他們不在地府的管轄範圍内,而是隸屬于酆都。”
邺澧皺了下眉,也低頭向那些骷髅頭看去。
但随即,他的眉眼微愣,也難得有些奇怪的道:“不,酆都也沒有他們的信息。”
這樣的異常,讓兩位鬼神在相互對視的時候,都看到了彼此面容上的驚詫和嚴肅。
酆都之主執掌死亡與審判,哪怕腐爛到隻剩下幾截殘破不全的骸骨,他也依舊能夠從中看到屍骸主人的前生今世,魂魄上所背負的因果罪孽。
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逃過他的眼睛。
本該是如此。
但現在,閻王本來看燕時洵疲憊,想要幫他減輕些負擔,最起碼找出這些人的身份和死因。
卻沒想到,反而牽扯出了如此詭異的事情。
既不在酆都的管轄之下,也不屬于地府……那這些人死亡後的魂魄,到底去了哪裡?生前又到底是什麼身份?
怎麼可能會有逃脫過唯二兩處執掌死亡之所的魂魄?
“現在就隻剩下幾種可能了。”
意料之外的事情,讓閻王立刻嚴肅了下來。
他看向燕時洵,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掌,一項項為燕時洵羅列說明可能性。
“要麼,這些人的死亡和大道有關,所以在大道之下的所有人神鬼,都無法參透這些人的生前和死因。邺澧雖然是如今僅剩的唯一一位鬼神,但畢竟沒有接過大道,差這一點,就差出千裡。那些大道有意不想讓任何存在得知的事情,邺澧也就無法看透。”
“要麼,他們的死亡,是由邺澧親手造成的。或者,與邺澧本身有關。”
閻王嚴肅道:“即便是鬼神,在面對有關于自身的事情時,也難以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