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6頁)

  瞿燕庭搖搖頭,一來一回天都亮了,他讓任樹直接回酒店休息,自己可以多等一會兒,聯系酒店的車過來。

  床邊,陸文剛提上褲子,孫小劍幫忙擋在一邊,結果“噌”地一下,那孫子猝不及防地蹿走了。

  他吓道:“我靠!我走光了!”

  孫小劍已經蹿到編劇和導演那兒,豎耳朵聽半天,逮到絕佳的機會獻殷勤,他怎麼能錯過:“瞿編,您如果不嫌棄,坐我們的車一道回去?”

  如此安排最便捷,瞿燕庭懶得拖泥帶水,答應道:“行,那一起吧。”

  淩晨四點,正是又冷又黑的光景,片場逐漸抽空,小區外的老街和夜色一樣幽暗,路燈點綴着幾抹殘黃。

  瞿燕庭回休息室拿文件,耽誤了幾分鐘,出來後人迹寥寥。從小區拐到街上,再步至巷口,走近了,發現牆根底下戳着個人。

  陸文戳了十分鐘,孫小劍拎着包先上車收拾,命他在此處等候,護送瞿燕庭穿過打劫都施展不開的小巷。

  “等我?”瞿燕庭問。

  陸文回答:“不等你,還能等一場山城豔遇嗎?”

  瞿燕庭不禁佩服陸文的體力,結束一天一夜的拍攝,尚有力氣擡杠。他卻累了,默默擡腳走人。

  陸文落在瞿燕庭身後踏入窄巷,周圍漆黑無光,穿堂風若有若無。他揣着手,被伺候慣了,沒有打開手電照明的覺悟。

  瞿燕庭也無所謂,黑暗更令人心靜。

  腳步聲有些碎,陸文腿長步子大,三兩步将瞿燕庭追平,再減速退後,如此反複。

  瞿燕庭稍稍錯身,說:“你去前面吧。”

  “不了。”陸文怕自己在前,會徹底落下對方,“領導走前面,我殿後。”

  瞿燕庭覺得他用詞滑稽,問:“我算領導?”

  “對啊。”陸文忍不住翻舊賬,“當初我坐錯領導的車,都被攆下去了,等會兒領導居然要坐我的車了。”

  瞿燕庭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天,隻好任由陸文記仇。

  繼續向前走,快走到一半時,巷中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瞿燕庭的鞋尖碰到一片碎瓷,是那個攔路的破花盆,他絆了一步,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栽下去。

  陸文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動作比大腦敏捷,沖上前伸出手,碰到了,把瞿燕庭用力地撈回來。

  咚,很悶的一聲。

  太黑了,陸文不知道抓着瞿燕庭的哪裡,也不确定磕在他胸口的是不是瞿燕庭的肩膀。

  彼此近無間隙,瞿燕庭動彈不得,陸文挨在他的右後側,手臂在他的腰間橫攔,環着他,握住他的胳膊。

  陸文稍一颔首,下巴便蹭到瞿燕庭腦後的頭發。他把頭錯開,低音在瞿燕庭的耳邊彌漫:“領導,站穩了?”

  瞿燕庭“嗯”一聲,胳膊被松開,勒着他的手臂慢慢從腰間抽走,陸文後退和他拉開距離。

  陸文掏出手機,打開手電幫瞿燕庭照明,同時俯下身,撿起碎片扔花盆裡,然後單手把花盆拎到了牆下面。

  他說:“走吧,小心點。”

  瞿燕庭道:“剛才謝謝。”

  陸文僅靠譜了五分鐘,打着哈欠說:“不用謝,困嗝屁了,快走吧領導。”

  保姆車停在另一邊巷口,後排放着兩大包備用衣服,孫小劍在倒數第二排,陸文和瞿燕庭上車,并肩坐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