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一邊進去一邊說:“我喝過了,剩下的放冷了,本來想熱一下再端給你,但是我不太會用廚房的電器。”
關上門,瞿燕庭道:“我自己熱就好。”
兩間套房的結構一樣,陸文把姜湯端到開放式廚房。瞿燕庭從櫃子裡拿出一套碗盅,盛出來用蒸箱加熱。
他随口問:“助理給你煮的?”
陸文不答,反問道:“瞿老師,是你給我安排的助理嗎?”
瞿燕庭懵了兩秒,他不挂心這樣的小事情,回憶片刻才确認道:“貌似是……我跟小張說的。”
陸文的大手按在島台上,像那天按着遊泳池岸,都焐熱了。他一個十八線,向來受的是怠慢,何曾讓人這樣關照過。
“你……”他問得很矯情,又很期待,“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瞿燕庭明顯一愣:“沒有吧。”
“怎麼沒有?”陸文莫名着急,“劇組那麼多演員,你為什麼偏偏給我安排助理?”
瞿燕庭回答:“因為别人本來就有助理。”
陸文語塞,心血管那一塊也有點堵。
隻一瞬的神情變化,瞿燕庭便明白了,挑眉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以為我格外重視你?”
被戳中心事,陸文心虛地遮掩:“沒有啊,我有什麼好重視的,不過比别人帥了點。”
瞿燕庭還問:“特别感動嗎?”
“都說了沒有。”陸文越描越黑,“這有什麼好感動的,我就求證一下,沒别的意思。”
瞿燕庭又開始欺負人:“那你收工不睡覺,巴巴地跑過來送姜湯。”
陸文窘得要死,口不擇言道:“我喝不完,不想浪費而已。再說了,我其實……其實是來拿毛衣的。”
千算萬算漏了這個,瞿燕庭收斂一些:“毛衣……淋濕了。”
“那也得還我。”陸文管不了自己的嘴了,“我就這麼一件顯黑的衣服,現在就還。”
瞿燕庭被弄得有點尴尬,他本想洗幹淨再還,這二百五竟然上門來要。他往浴室走,毛衣脫下來放進髒衣籃了。
忽然,手機在沙發上響起來,八成是卡着時間問候拍攝情況的任樹。
瞿燕庭拐彎去接電話,使喚習慣了,沖陸文說:“毛衣在髒衣籃,你自己去拿吧。”
陸文一時嘴硬,現在也隻好将錯就錯。他走進浴室,燈亮着,淋浴間的玻璃門半敞,飄出沒散盡的熱氣。
髒衣籃就在洗漱台的旁邊,裝滿了衣服,陸文俯身去翻。
不出五秒鐘,陸文空着手從浴室出來,喊道:“毛衣我不要了!”
瞿燕庭拖到最後一聲鈴音正要接,被這嗓子吓一跳,不小心挂斷了。他不解地問:“剛才那麼心急,為什麼又不要了?”
陸文口齒磕絆:“都、都淋變形了,反正我不要了。”
瞿燕庭說:“那我賠你一件。”
“不用。”陸文道,“就當我送你了。”
他去廚房拿上小鍋,徑自往外走,走到玄關擰開門,看見花瓶裡的那一枝康乃馨。花瓣趨于枯萎,但瞿燕庭一直插着沒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