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去就後悔了,手指支棱一會兒,他亡羊補牢地說明:經常久坐寫稿子,腰會疼。
許久,陸文回複:哦。
一個簡單的字,切斷聊下去的欲望,瞿燕庭終止回複。
陸文坐在房車的休息棚下,消息提示音一響,他的心就吊起來了。每回複一句,吊得越高,現在卡在嗓子眼裡。
對話似乎結束了,他卻遲遲不退出,怕瞿燕庭還有下一句。
車尾繞過來一人,是阮風,學過戲的嗓子清如泓泉,叫得又甜又親:“——陸文哥!”
陸文吓得一哆嗦,手機砸在了腳背上,彎腰拾起的工夫阮風走過來。他慌忙鎖屏,把手機塞兜裡。
“嗨。”陸文擠出笑容。
阮風拎着塑料袋,在旁邊椅子坐下。他的房車在這一輛後面,隔窗瞧了會兒,沒見人,所以繞過來找找。
不自然的笑仍挂在臉上,陸文詢問:“找我有事?”
阮風漾開嘴角,一口潔白齒貝襯得笑意燦爛,将塑料袋遞過去:“陸文哥,能幫我個忙嗎?”
陸文托住,三四斤沉,扯開袋口裡面是幾大串葡萄,尋常的品種,但仔細挑過,顆粒新鮮又飽滿。
他不解:“這是?”
阮風道:“我今晚夜戲,實在抽不開身,麻煩你幫我捎給瞿老師。”
陸文一愣:“這不合适……”
“有什麼不合适的。”阮風使用糖衣炮彈,“陸文哥,我知道你熱心,你就幫幫忙吧。”
陸文頭都愁大了:“其實不用,酒店每天供應水果。”
阮風十分堅持:“但不一定有葡萄啊。”
的确不一定,可葡萄又不是什麼稀罕水果,非得吃嗎?
“陸文哥,我就不拿你當外人了。”阮風把握着分寸,透露,“我偶然知道的,瞿老師生病尤其是發燒,喜歡吃葡萄。”
原來是這樣,陸文錯雜地看阮風一眼。
他無法分辨阮風對瞿燕庭是真心還是讨好,但他确定瞿燕庭對阮風不是認真的,哪怕曾經是,如今也不專一了。
人總是喜新厭舊,瞿燕庭目前的心思,多半系在他的身上。
阮風毫無知覺地笑着:“陸文哥,你愛吃什麼?”
“啊?都好。”
“哪天咱倆收工早,我請你吃飯。”
陸文越發心虛,不知該怎樣面對阮風。他忍不住反思,瞿燕庭喜歡上他,他是否有逃不開的責任?
常言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現在的狀況是他不勾引瞿燕庭,瞿燕庭卻迷得他不行。
陸文倍感煎熬,笑得勉強又内疚:“小阮……你都叫我哥了,我請你。”
“都好,那說定了!”阮風爽快應了,助理叫他補妝,他一邊跑一邊回頭喊,“陸文哥,謝謝了!”
傍晚日落,霞光正濃的時候,瞿燕庭輸完液回酒店。路上阮風打來,說拜托陸文捎一袋葡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