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助理上下瞭個來回,才吐出一句:“瘦了。”
于南苦澀地笑笑,這段日子每天兩頭跑,跨越十幾公裡去給瞿燕庭喂貓澆花。十幾種花花草草個頂個嬌貴,
貓屎更不必說,
鏟一次熏得他兩天吃不下飯。
他說心裡話:“老大,
我太想你了。”
“辛苦了。”瞿燕庭這麼說着,把包往于南懷裡一塞,自己捂着咖啡閑庭信步。
取上車駛離機場,已經下午了,瞿燕庭直接回家,汽車滑入公路,
于南将明天的工作安排彙報了一遍。
明早九點開會,瞿燕庭啜飲一口甜甜的摩卡,說:“上午茶訂好,我請。”
“謝謝老大。”于南考慮舟車勞頓,“老大,咱順路買份晚餐嗎?”
漸漸駛入繁華的市區内,水泥森林盛開七彩斑斓的招牌,五湖四海中西日韓,各處的美食都吃得到,瞿燕庭若有所思地說:“皮蛋瘦肉粥吧。”
一小時後,汽車在小區西門刹停,瞿燕庭到家了。
他住在一處年頭有點久的高檔小區,當年重湖疊巘,繁花深樹,是美得出名的樓盤,如今樓牆舊了,掩在茂密的樹蔭中,有股美人遲暮的凋敝感。
瞿燕庭住九樓,一梯兩戶,鄰居是一對空巢老兩口。
門鎖轉動,一進屋的小廳中央,黃司令圓滾滾地蹲在地闆上,須長毛亮,渾身瓷實的肉,聽見腳步聲已恭候多時。
見是戶主回來,它激動地蹿到行李箱上。
瞿燕庭進屋,門碰上的一刹那,孤雁歸巢,每一根神經都松弛下來。他抱起黃司令,掂了掂,這小畜生似乎更沉了。
瞿燕庭曾交代,家裡有些亂,于南聽話地沒收拾,一切仍是走之前的模樣。他放下貓,把每個房間轉一圈。
兩居室,簡約現代的裝潢風格,入口方形小廳,靠牆有一整面生态缸,造景是玩家級别,瞿燕庭親自設計的。
小卧室作書房,存放着大量寶貝,有書、絕版影碟、投影儀、攝影裝備,牆角堆着各式各樣的樂高和模型。
主卧是冷色調,床墊偏軟,躺上去形成淺淺的凹陷,瞿燕庭換上睡袍,将行李箱攤開,把衣服一件件挂進衣櫃。
觸手柔密,是那件煙紫色的毛衣,挂起來怕肩部變形,瞿燕庭疊好,忍不住猜測陸文有沒有發現襯衫中的紙條。
他打開行李箱夾層,小心拿出紙巾包裹的黃桷蘭,水分吸幹了,撿完整的花朵放進一本書裡,可以做成标本。
打包的粥有點冷了,微波爐叮過,瞿燕庭端着瓷碗穿過客廳,拉開玻璃門跨進去,是貫穿到主卧的長形大陽台。
花草多到迷人眼的地步,淺橘色的亞洲百合,紫色的葡風,粉白的鐵線蓮,缭亂難分的歐月日月。多肉有五十幾盆,菊司,九輪塔,蝶花洋葵……擺滿了一面黃銅架。
龜背竹翠綠水亮,瞿燕庭信手撫過,在小沙發坐下,就着古董市場淘來的法國小圓桌,和桌上盛開的唐松草,喝粥。
瞿燕庭全神放松,像黃司令貓在窩裡,想翻肚皮就翻,想撓癢癢就撓,直到手機響,勺子被他一哆嗦磕碰到碗沿兒。
慣有的拖延,瞿燕庭遲遲接聽:“喂?”
“燕庭,我!”打來的是任樹,“安全到家沒有啊?”
瞿燕庭忘了說一聲,回答:“到了,放心吧,晚飯都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