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明白,說:“可曾震的形象好了這麼多年,再加上名導光環,發布會前還剛剛出了公益新聞。”
陸文事後才領悟,曾震設想過每一種結果,而發布的公益新聞就是提前的鋪墊,一旦他在發布會鬧大、翻臉,群衆的喜惡情緒會放大無數倍。
利用公益以達目的,在資助上做手腳,電影上映前用慈善幫靳岩予挽救口碑……陸文猜想,熟練至此,曾震多年來借慈善當工具絕不會隻有三次。
老鄭問:“所以你偷偷地查書影者基金會?”
陸文承認道:“曾震不怎麼管書影者的事情,從他過往發過的宣傳稿裡有針對性地查,不會太麻煩。即使别的不算,當年在資助上做手腳的事也必須挖出來。”
當初是老鄭負責調查瞿燕庭,一下子明白了,說:“你是為了……”
陸文點點頭:“鄭叔,要打擊曾震并不難,但涉及瞿老師的隐私和傷痛,我甯願被封殺也不會解釋半個字,所以隻能從這方面入手。”
“你啊。”老鄭慨歎道,“你爸知道麼?”
陸文說:“我爸知不知道無所謂,暫時不能讓瞿老師知道。”
名義上,書影者基金會是曾震和王茗雨共同所有,陸文考慮過了,如果波及王茗雨,瞿燕庭一定會為難,那索性先隐瞞下來。
他道:“真影響到王編的話,我不想讓瞿老師内疚,我來當惡人就好了。”
老鄭心疼地說:“調查需要時間,一天沒結果,你就要受一天的指責?”
陸文溫柔地撸着貓,語氣卻堅定:“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曾震做過,我就相信會查到。十天不行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就一年,要不三年,五年,看誰熬得過誰。”
老鄭目露錯愕,從小做什麼都三分鐘熱度的小屁孩兒,到毛毛躁躁的少年,再到不成熟的男人,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此時的陸文。
“無論如何。”陸文說,“我一定要讓曾震身敗名裂。”
瞿燕庭側趴着睡了一覺,卧室沒拉窗簾,投射進來的光線幾經變化,漸漸演變成一縷縷橘紅。他在落日餘晖裡醒來,下意識地探手撫摸另一隻枕頭。
花園裡有汽車開走的聲音,瞿燕庭試圖望一眼,稍一動便腰酸地跌回床上。不久腳步聲傳來,陸文抱着黃司令蹑手蹑腳地推開門。
瞿燕庭笑道:“我醒了。”
陸文這才邁大步子,喜不自勝地說:“我抱了黃司令一下午,它現在不沖我龇牙了,還沖我抛媚眼兒。”
瞿燕庭欠身坐起來,愁道:“你快把它扔了吧,看你沾的一身毛。”
陸文聽話地把貓丢開,坐床邊張開手,讓瞿燕庭拿滾子幫他粘幹淨。手機從褲兜裡滑出來,開會調了靜音,屏幕一亮收到熱點推送的提醒。
兩個人正厭煩網絡,誰都沒有理會,粘完毛,瞿燕庭帶着未散的惺忪趴進陸文懷裡,側着臉在床上看了一場日落。
房間裡逐漸變黑,隻有陸文的手機瘋狂閃爍。
“好多消息啊。”
“沒事,八成是銘子他們。”
“朋友是不是很擔心你?”
“怕我抑郁,天天發搞笑動圖,煩死了都。”
瞿燕庭心說,數你搞笑,還嫌人家煩。嗡的一聲,他的手機在枕邊振動起來,随後收到十幾條消息。
緊接着,陸文的手機接到孫小劍的呼叫。
他們對視了一眼,感覺不太尋常,可是都這般田地了還能怎麼樣……總不能是床照曝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