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0頁)

  有陣清風吹進房内,瞿燕庭的手臂泛起一層雞皮,他擡起右手,握拳抵在唇邊,整個人釘在原地許久沒有移動。

  那些借位和假動作看得人眼花缭亂,瞿燕庭抖了抖睫毛,瞥向床邊的懷表,細長的金鍊垂下,搖搖擺擺個不停。

  咚的一聲,懷表墜落在地。

  任樹喊停,片場内刹那間安靜下來。

  卧室外,各組人員齊齊望向房門,不知裡面是什麼狀況,但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免得撞上總導演的槍口。

  靜默了半分鐘,瞿燕庭松開雙臂,脫力地垂下,演員、攝影和副導都在等待判定,他低聲說:“過了,休息吧。”

  說完轉身,瞿燕庭直接抄走了任樹的煙盒,推開門大步離開了片場。

  陸文的氣息還沒平複,光着膀子爬起來,抓起襯衫慌慌張張地追出去,他又累又郁悶地想,正經拍戲怎麼搞得像捉奸?

  走廊沒找到人,陸文跑上三樓,見孟春台房間的門虛掩着,一經靠近能聞見淡淡的煙味。

  窗簾拉着,瞿燕庭萦繞着白色的煙霧坐在床邊,躬起脊背像一隻不高興的貓,腳下丢着三顆煙蒂,指間的第四根燃着脆弱的煙灰。

  陸文走過去,伸手覆蓋上瞿燕庭的發心,試探道:“生氣了?”

  瞿燕庭咬着牙關:“快氣死了。”

  “那你在生誰的氣?”陸文低聲問,“氣英姐太專業,任導要求高,攝影師鏡頭抓得準,還是助理搖床的勁兒太大?”

  瞿燕庭把煙頭狠狠一擲,用力地踩滅,站起來不由分說地堵住陸文的嘴。

  陸文抱住他,來回地撫摸他的後背,任煙草味在唇齒間蔓延整個口腔。

  炸起的毛被捋平了,瞿燕庭擡手挂上陸文的脖頸,錯開臉,趴在陸文的肩頭輕輕喘息。

  他實在高估了自我,原本擔心陸文會放不開,沒想到介懷的是他,哪怕明白全部是假的,照樣難以控制騰升的嫉妒。

  半晌,瞿燕庭氣悶地說:“我寫這些幹什麼,自作自受。”

  拍攝的程度隻有劇本的百分之七十,已經弱化很多,陸文說:“那以後還寫麼?”

  瞿燕庭糾結了幾秒,回答:“寫不寫的……反正不找你拍了。”

  “靠,還以為你氣昏了,頭腦挺清醒啊。”

  陸文失笑,扒拉着瞿燕庭擡頭看他,說:“你一直在我餘光裡戳着,我腦子裡想不了陳碧芝,也想不了陶素宜。”

  瞿燕庭發覺,他變得矯情了,能因一個人的一句話失落或高興,仿佛三十三歲遲來了一場青春期。

  “那……”可他不再純情,會暗示地問,“今天拍完了,是不是又得緩三個月?”

  陸文愣了一下,否認道:“我現在就想假戲真做。”

  瞿燕庭揪緊陸文的襯衫後領,分不清戲裡戲外地說:“跟誰……”

  “你他媽說跟誰?”

  陸文兇了他一句,然後俯首撞他的額頭,低下來的嗓音發啞,說:“瞿導,你如果沒意見,我就直接把你帶走了。”

  今天的戲份已經拍完,有沒有鏡頭需要補拍要導演決定,可惜導演跑沒影了,各工作組暫時不敢有什麼動作。

  任樹連煙盒都被搶走,也不給他剩一根,隻能無聊地喝水。孫小劍見狀跑去買了一大兜雪糕,請大家多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