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妝豔抹的Beta就站在門口攬客。
路上時不時還會伸出一隻枯黃的手,妄圖往他懷裡塞上一根強買強賣的劣質香煙。
他就是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撞上了頂着一頭張揚紅發的傅晚森。
瘦弱得不成樣的孩子,被他輕輕一碰就摔在了地上,擡起通紅的雙眼,淚眼婆娑地望着他,緊接着視線往下,認出了他别在腿袋裡的東西,是兩把匕首,還有一把槍。
他看見孩子身體微微瑟縮了下,眼睛裡帶着明顯驚恐。
李霁心跳一窒,鬼使神差地,拉上自己大敞的風衣,遮住了腿袋裡駭人的武器。
然後清了清嗓子,換上了在過去三十幾年裡從不曾發出過的溫柔嗓音。
“别怕,我不會傷害你。”
話落,連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這種聲音怎麼說呢,聽着令他渾身不适,很難想象會是一個人類發出來的。
偏偏面前的孩子卻很受用,嗚嗚咽咽就撲進了他懷裡,哭得像最心愛的玩具被弄丢了。
想到自己來利斯的目的,他額頭青筋跳了兩下,最終還是彎身将孩子抱了起來。
孩子真的太瘦了。
能觸碰到的地方幾乎咯手。
李霁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她沒回答,等他再低頭,發現她居然在發高燒,臉頰都燒紅了一片。
李霁對此感覺束手無策。
他名義上的孩子李随是他哥哥臨終前的托付,他一開始的确學習過如何當一個合格的父親。
但也許正是李随從小就太過令他省心,壓根不需要他去照顧亦或管教,所以他并沒有感覺生活和從前有什麼不同。
直到傅晚森的出現。
他才發現原來孩子是可憐的,愛撒嬌的,會搗亂的,是需要無微不至關愛的。
他照顧小孩一整夜,可惜效果卻不甚明顯,她依然哭鬧得厲害。
最後他不得不給自己做心理預設,将人抱進自己懷裡,觸碰到溫暖熱源的她,好似被施了魔法一樣安靜下來,隻嘴裡呢喃着一些胡話。
他低頭湊近去聽,聽到她在哽咽地喊着“媽媽”。
那一瞬間李霁渾身毛發都因着這句稱呼豎起來了,在她說出“媽媽,你手上為什麼有鮮血的味道”後,更是連忙找來了香水胡亂噴了一通,試圖将他沾染的血腥味掩蓋。
她抱着他,還未退燒的酡紅臉蛋露出喜歡的笑容,她嗅着他,依戀地說媽媽身上真好聞。
從此把自己打理成她喜歡的模樣似乎成了李霁的一種習慣。
他告訴自己,隻是為了她的腺體,一旦任務完成,這個勞什子人設誰愛草誰草。
誰曾想,一演就演到了現在。
演到可憐她、照顧她、将她所有行為合理化這件事變成了本能。
演到連他自己本來的聲音都快記不清了。
李霁深深呼吸,環住她的肩膀,有些尴尬地歎氣:“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感覺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