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會議被文獻記載為“三方會議”。
而這同時也是戰後重建委員會成立以來遭遇的第二次重大分歧。
長久以來積攢的矛盾在會議開始之前就已經達到了頂峰,而公開辯論的會議更像是一個宣洩口。
持續承受傷亡的防務部門,要求生産和技術部門提供一種“能夠在戰場上發揮足夠作用的克隆人士兵”,代替人聯士兵的傷亡。
站在防務部的立場上,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畢竟他們的士兵不隻是承擔着聚居地的安全與秩序的維持,同時也負責保護技術部門的勘探員進入遺迹回收戰前文明的技術。
戰争已經結束了41年,但他們的戰争從未結束過。按照二十年一個世代,他們的犧牲甚至已經橫跨了兩個世代,影響了至少四代人。
而技術部門和二十年前一樣,仍舊表示了強烈的反對,并聲稱這不僅僅會帶來“DNA污染”等等技術上的風險,更有可能導緻文明層面的崩塌。
這種顧慮并非是毫無緣由。
通過基因技術培育、并且不具備基本政治權利的威蘭特人,已經成為了事實上的“奴隸兵”,曆史的倒車甚至開到了比繁榮紀元更久遠的封建時期的奴隸社會。
這條思路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他們明明有更好的選擇。
比如機器人和AI。
然而這一提議則遭到生産部的異議。
沒有完善的産業鍊支撐,生産一台足夠可靠的機器人的成本,不是幾倍幾十倍的問題,而是幾何倍的增加。
那昂貴的生産成本和維護成本,都不是如今的“戰後重建委員會”能夠負擔起的。
除非把對各個幸存者聚居地的開支完全砍掉,讓包括巨石城在内的幸存者聚居地自生自滅。
而即便是如此,能節省出來的成本,也遠遠無法滿足防務部門對于人力的需求。
更何況,砍掉了各個幸存者聚居地的預算,也就意味着戰後重建委員會将失去一個龐大的人力池,無異于飲鸩止渴。
為了安撫技術部與防務部,生産部提出了許多折中的建議。
比如可以賦予威蘭特人有限政治權利,比如放開生育權等等,并适當地接納部分威蘭特人進入人聯的大家庭,隻要他們能在戰場上建立卓越的功勳。
至于産量更高的克隆人,沒必要将他們的人生限定在炮灰這個職業上,可以允許他們自由地進入工廠或者農田從事資源生産工作。
這種優質的勞動力不隻是防務部門需要,生産部門同樣需要。
這場會議最終沒有讨論出任何結果,反而為之後戰後重建委員會的分崩離析埋下了隐患。
三方會議結束的次年,第2171年,也就是廢土紀元的42年,學院探索隊在西海岸回收的威蘭特實驗室成為了引燃火藥桶的導火索。
那裡保存着威蘭特人的完整的基因庫,同時還保存着繁榮紀元落幕之前未能完成的“奇點”技術——生命周期可調節技術。
在尤裡烏斯将軍的帶領下,由威蘭特人組成的快速反應旅占領了該實驗室,并扣押了技術部探索隊的全部勘探員。
面對技術部門的強烈抗議以及交涉,防務部隻是聲稱那是尤裡烏斯的個人行為,并且對逮捕這位“失控的高級軍官”表現極為消極,甚至還“不小心”給被占領的實驗室送去了核聚變電池。
很明顯,他們試圖完成這項研究,或者說利用這項研究中的部分子技術,創造能夠“八倍速生長的克隆人軍團”。
客觀的來講,防務部的人已經表現的相當克制了,畢竟明明他們可以直接明搶,但還是編了個蹩腳的理由裝模作樣了下。
委員會對各部門的控制權已經衰落到了谷底,而與之相對的防務部與技術部的矛盾則達到了最頂峰。
第2172年,廢土紀元43年,在幾次“意外”事故之後,技術部徹底失去了對防務部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