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老白頭疼地按住了眉心。
“所以……我們現在也加入了光榮的進化?”
陳雨桐點了點頭,看向了遠處那片密不透風的雨林。
“是的,我們攜帶的基因也會以某種形式進入這片森林,無處不在的微生物會分解我們的糞便、毛發、甚至是遺體,這些都是進入的途徑之一。不過這是宏觀層面上的融入,到微觀層面上,我們隻要不被這兒的異種吃掉變成大便,就不會在這片雨林中消失。”
沉思了許久的方長忽然開口問道。
“那如果離開了這片森林呢?”
陳雨桐看向他說。
“什麼也不會發生,就像離開這座雨林逃到島上的幸存者一樣,他們帶走的那部分基因不再參與雨林中的進化。”
“其實過去的兩個世紀,一直有異種從這片森林離開,又有新的異種加入進來。一些族群在這片雨林中繁衍壯大,也有一些族群貢獻了自己的DNA便從雨林中銷聲匿迹。”
“抽象的看,這片森林就相當于疊加了地球自然法則、并發育到初級階段的‘蓋亞’。整片雨林所有生物都是子實體,相加總和則是一座抽象的‘母巢’……至于那個最原始的、具體的母巢,我們還在尋找中。”
“……這種事情究竟是怎麼辦到的。”老白還在糾結地撓着頭,反複琢磨着這個他死活也想不通的問題。
看他鑽牛角尖的表情,陳雨桐也有些無奈,但還是很耐心地說道。
“這也是我們正在研究的問題,包括這片森林為何隻局限于該行省,而沒有擴散到其他地方……别太心急。”
頓了頓,她看向沉思着的方長。
“另外,關于之前你們觀察到的‘自愈性’,其實正是基于我之前說的那些原理而存在的。”
“基因在物種之間暢通無阻的交流,并在自然選擇中不斷篩選出更強大的物種,這兒的有機體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無論是食物鍊中的生産者還是消費者,都具有極為旺盛的生命力以及營養積累能力……因為如果不這樣,它們很快就會成為那個貢獻了幾組代碼就消失的炮灰。”
“在這種高度‘内卷’的環境中,一旦出現物理上的真空區域,很快就會被其他物種迅速占領。”
方長頭疼地問道。
“有解決方法嗎?”
陳雨桐:“其實很好解決,隻要保持對該地區的占有就行了,就比如你腳下這片土地,因為經常有人路過,所以長不出太茂盛的草,鋪上水泥也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不過相對的維護成本也許會比其他地方更高。”
方長立刻追問道。
“那如果是不經常活躍的地區呢?”
“那就……沒辦法了,”陳雨桐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别說是你們這座聚集地,就是之前存在過的施隆市,一樣沒能擋住這種超乎尋常的自然之力的侵蝕,這兒的生物是容不得一丁點兒浪費的,你們還是盡可能想辦法把開拓出來的土地利用起來比較好。”
方長苦笑着說道。
“然後承受高昂的維護費用對嗎?”
薯條港的基礎設施開支完全是百越海峽發展有限公司在掏錢,聯盟财政是不可能為薯條港修路的開支買單的,他必須慎重地考慮收支平衡的問題。
而且這不單單是錢的問題。
站在宏觀的高度上看,錢隻是平衡物流盈虧和市場供需關系的工具。一件負資産造成的損害不僅僅是财報上的虧空,還會造成大量的人力物力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
陳雨桐無奈地看着他說道。
“盡量保持原始的生态風貌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其實也沒必要把所有聚居地都修的一樣吧,要不考慮下探索适合百越行省發展的模式?這是我能給出的唯一建議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忽然又想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