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第8頁)

  “演的還不錯。”

  鋼鐵之心号的艦長室,楚光一邊喝着加了奶的紅茶,一邊瞧着全息屏幕中的舞台劇,臉上帶着饒有興趣的表情。

  “演技在線,劇本也還行。”

  “就是台詞裡的錘子和母親也太多了……這玩意兒居然是當地人自己寫的?”

  現實中的影視作品他早就看膩了,玩家們搬運的本土化作品又是玩尬的比較多。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好奇廢土上的幸存者們自己玩出來的一些新花樣。

  比如斯伯格寫的《覺醒者波爾》就讓他眼前一亮,更早一些的還有哈爾寫的那些“打油詩”,甚至包括蜜獾小公主獻給他的繪本——“毛發濃密的父與子”。

  比起“舶來品”,這些本土誕生的作品更能反應廢土客們的精神世界。

  身為一名管理者,他的職責不僅僅是引導,更多要做的其實是“了解”。

  而在來自韓明月女士的最新一份關于婆羅行省的社會學研究報告中,恰好便附上了這麼一篇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雖然老式的舞台劇和過于新潮的觀影設備不太搭,但放在廢土上卻意外的合理。

  回到舞台劇本身。

  劇的名字叫《暴雨後的故事》,編劇是一名牛族人詩人,包括劇本的創作、台詞的設計甚至舞台劇中的音樂都是由其一人完成。

  整個舞台劇的所有故事都發生在一棟郁金香街的宅院裡,而根據劇中的刻畫,那棟宅院實際上就是尼哈克的總督府,而暴雨指的既是窗外的雨,也是吹進金加侖港的“風”。

  不過整個舞台劇并不是講尼哈克總督和他的仆人,也與時事、大局無關,僅僅是以一名小貴族的視角見證了一個時代的落幕,并以兩段無疾而終的愛情故事為線索凸顯了主角在“探索時期”的迷茫——

  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離他而去,但他自己卻不知該去哪,更不知道自己在哪。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劇中主角的精神世界與當地舊貴族們的精神狀況極為相似。

  在婆羅行省登陸之後,聯盟雖然沒有掠奪當地人的财産,但那些貴族們已經不再具有任何舊時代的特權,也不再受到身邊人的尊敬和崇拜。

  即便他們的生活暫時還不錯,但如果順應不了時代,沉沒在時代的浪潮中是遲早的事情。

  在舞台劇影像附件的末尾處,韓明月留下了身為一名研究人員的觀點。

  “……令我感興趣的不是舞台劇的劇情,而是在這部舞台劇中同時出現了存在主義與虛無主義的影子。我覺得這部作品和紅土一樣具有代表性,後者是激進派的聲音,前者是保守派,它們都屬于這段時期,也都是屬于這段時期獨有的文化現象的一種縮影。”

  關掉全息影像,楚光繼續看向了韓明月女士撰寫的報告。

  根據其在最新研究報告中提到的觀點,金加侖港的新文化運動正如火如荼的進行,其熱烈的程度絲毫不輸于當地的大基建。

  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兩種藝術形式的萌芽同時出現在了金加侖港。

  甚至不止如此,前者還發生了進一步——至于跳躍式的演化,并在此基礎上誕生了存在主義的雛形。

  即,除了人的生存之外,沒有天經地義的道德和體外的靈魂,道德和靈魂都是人在生存的過程中創造出來的,即人沒有義務信仰特定的宗教和禮法。

  這些東西在人聯的曆史上都曾出現過,但在繁榮紀元之後的廢土紀元見到實在是太難能可貴了。

  當然,與此同時一同出現在金加侖港的還有另一個極端——虛無主義。

  即,對一切意義的否定,認為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無力徒勞的。

  婆羅行省的幸存者文化發源于羅威爾營地,當地幸存者引以為豪的文化覆蓋了400萬平方公裡。與之相比,牽動三大“堕落帝國”敏感神經的海涯行省,面積甚至還不如帝國的一個州。

  哪怕是農場莊園裡的奴隸也可以挺起胸膛來說,什麼“堕落帝國”,什麼“天堂之戰”,不過是幾隻怪模樣的大螃蟹在蛐蛐籠子裡鬥。

  然而面對一個剛崛起兩年半的新興幸存者勢力,他們的驕傲卻被徹底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