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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深沉,永流河上一片寂靜,蘆葦蕩中隻有徐徐的蛙聲。
雖然岸邊上的人群散了去,但船上的人依舊不敢下來。
然而即便不敢下船,那巫駝在船上睡的卻是安穩,十點剛過“寝宮”内便是鼾聲如雷,甚至比路過軍閥地界上時睡得還香。
不過他是睡得舒坦,金加侖港的有些人卻是睡不着了。
比如總督辦公室的秘書約杜。
作為金加侖港的代理總督,整個港口的事務基本是他在負責。
此前他從未收到過來自帝國方面的外交照會,更不知道帝國的皇帝要來金加侖港,因此當聽聞巫駝出現在永流河的口岸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皇帝真在咱這兒?”
站在約杜的對面,比哈裡警長苦笑了一聲,用紙巾擦了擦額邊的汗水。
“千真萬确……我一開始也不信,還專程上船去看了一眼。”
他是尼哈克時期的港口區警衛局的局長,後來因為占領時期的出色表現被提拔當上了警長。
雖然他已經很少将自己的貴族頭銜挂在嘴上,但他曾經确實是帝國的貴族。
因此别人不清楚巫駝長什麼樣,但他可是清楚記得的。
包括那甲闆上的幾個大公和親王。
在辦公桌前來回踱着步,約杜停下腳步又忍不住問了句。
“會不會是假扮的?”
比哈裡哭笑不得地說道。
“怎麼可能……而且不隻是皇帝,那個迪利普親王也在,他在咱們的監獄可是錄了生物識别信息的,一驗就出來了。你要不信的話,我帶他去驗一下?”
約杜連忙說道。
“那倒不用……他們又不是嫌疑人,你可别随意抓人。”
比哈裡警長苦笑着說道。
“那這事兒怎麼辦?就讓他們在河上飄着?”
“不好辦啊……”
約杜陷入了沉思。
他的政治嗅覺告訴他,這件事兒背後恐怕沒那麼簡單。
巫駝既然選擇來這裡,那必定是判斷已經無處可去了。
連皇帝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控制不住局勢了……
從那永流河吹來的風中隐隐嗅到了一絲屍臭,約杜的腦海中猛然冒出一個念頭。
這帝國搞不好要到頭了!
它就好像一具秘不發喪的屍體,就算那棺材闆捂得再嚴實,也遮不住那從縫隙中露出來的臭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