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永夜港當局的做法在令人不恥,他也不至于為了擺脫那群虛僞的家夥而跑去廢土上面對吃人不吐骨頭的死爪。
面對着岸上那一雙雙羨慕的視線,亞爾曼的心中一半是慚愧,一半是慶幸。
慚愧的是什麼自不必多說,至于慶幸的則是在來這裡之前,他擔心永夜港當局将他的船隊征用,特意向後勤處要了一份批準離港的文件。
雖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永夜港當局并不缺運輸補給的船,犯不着征用他手上的客輪,但誰也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一系列的事情。
總之多虧了前線後勤處給他開的證明,他不用搭理永夜港總督簽署的行政令,可以暢通無阻地從貨運通道離開。
隻不過港口客運局的人同時也告訴他,在離開了港口之後,直到封鎖結束之前都不得再回來了。
至于什麼時候結束,則需要在其他殖民地的郵局或者港口客運局查詢。
除了亞爾曼和自己的家人之外,船上還有一些不挑目的地的乘客。
他們大多是西北部城區的居民。
對于永夜港的大多數居民來說,亞輝總督和威洛比萬夫長最多算是虛僞的小人,但對于他們來說那些人不隻是小人,更是殺人兇手!
他們之中有不少人的親人和朋友都死在了那天夜裡,卻等了半天都等不到一句下文。
比起面對那群笑裡藏刀的家夥,他們甯可面對吃人不吐骨頭的異種和掠奪者——即便亞爾曼告訴他們其實沒那麼誇張,東部諸省的異種确實比西部諸省要多一些,但不會比大荒漠更危險。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大多數逃難的乘客并不富裕,但也有幾個富得流油的家夥。
比如一個叫菲力的夥計,是永夜港本地的珠寶商,而且據說生意的規模不小。
聽人說,他兩個兒子都死在了那天晚上,而這也讓他和他的妻子徹底對那群背叛元帥的家夥心灰意冷了。
這次離開他不隻帶上了所有的家當,還将兩億第納爾以及八百萬銀币的存款也從永夜港的銀行裡取出來裝上了船。
亞爾曼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卻也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多金燦燦的第納爾堆在面前。
哪怕不計算其他家當,光是那些金币就有一千噸重了!
也虧永夜港的銀行居然拿得出來!
為了運走這些财産,那家夥不但雇了兩隊安保,還特意從亞爾曼的船隊中單獨租了一艘船。
念在同胞以及銀月女神的份上,亞爾曼倒是沒起乘火打劫的貪念,隻是按照市場行情的120%簽了運輸合同。
這其實也是對方主動提出來的。
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加價也算買個安心,亞爾曼見他已經考慮清楚了,便欣然接受了。
不過,最讓他感到意外的乘客還不是那個叫菲力的珠寶商,而是某個瘸腿的海關。
船隊拉響了汽笛,在衆人的目送下離開了港口。
看着站在旁邊的庫魯安,亞爾曼用頗有些意外的語氣說道。
“……我沒想到你會坐上我的船。”
“别說你了,我自己都沒想過,我特麼還記得自己曾經是個百夫長。”庫魯安自嘲的笑了笑,神色複雜地說道。
軍團已經沒救了。
就算他們征服了一千個世界,一萬個世界,威蘭特人的處境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們會系統性地生産蛀蟲,而那些蛀蟲會像鐵線蟲一樣控制着他們,系統性的為他們制造公開的敵人,并汲取他們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