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像是“藤藤小屋”之類的經過避難所居民認證的藝術品反倒是無人問津了,無論男女都對那低調奢華的氣質過敏。
反倒是一些玩家們整活弄出來的誇張設計,在這兒極端的有市場。
比如一件印着娃娃臉的紅色T恤,那開朗的笑容幾乎成為好幾個部落的精神圖騰。
看着那群腳踩豆豆鞋、把旺仔奶瓶穿在身上的精神小夥,伊蕾娜表情一臉微妙。
之前“封測資格大放水”的時候,這種行為藝術曾在曙光城短暫的出現過,卻沒想到在封測資格收緊之後又在廢土客們的身上重現了。
“這算是文藝複興?”
精靈王富貴按着太陽穴刮了刮眼眶,緩解着精神上的疲勞。
“啊……應該算是吧。”
服務器裡的生面孔越來越多了,早已經不再是他們幾個老玩家的小圈子,《廢土OL》雖然至今沒有公測,但和公測其實也沒啥差别了。
蚊子還在前線開飛機,尾巴在北極圈裡堆雪人,幾個最出名的活寶都不在。
至少他猜不出來是誰整的活兒,甚至搞不好壓根就不是玩家們整的。
就在一衆玩家們大開眼界的時候,那些買下工廠的172個冤種們也終于找到了開發這片市場的訣竅,紛紛寫信給自治委員會讓他們盡快把港口的龍門吊裝起來方便卸貨,接着從金加侖港進口輕工業品玩起了傾銷。
這在一定程度上确實刺激了拉文卡工業區的市場,但市場與工廠畢竟隔了一條河。
那些欠了錢的小夥子們确實被聯盟從世界各地帶來的老闆們按着頭塞回了工廠,但他們顯然并不是真正的想要建設自己的家鄉,隻是想賺一筆快錢換輛拉風的自行車回來。
這麼想其實是沒毛病的,甚至于不喜歡存錢也不是什麼毛病,人都應該優先為自己而活,優先為當下而活……但不該對未來沒有任何的規劃。
尤其是當一個社會中的所有人都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規劃,無論好的規劃還是壞的規劃的時候,這個社會幾乎是必然的會停滞不前,甚至于走向下坡路的。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針對文明社會的刺激措施都會失效。
當地人像動物一樣生活,餓了就找吃的,渴了就找水喝,想交配的時候交配,幹着日結的工作,并且永遠也不會掌握一門核心的技術,甚至就連指望他們成為熟練工都是一種奢望。
雖然短期内以拉索夫為首的腦袋靈活的金加侖港商人賺到了一筆錢,但這筆錢很大程度上都是拉文卡工業區拍賣南方軍團資産換來的紅利。
當地的工人能借到錢,也正是因為有這個紅利作擔保。
否則壓根不會有人預支他們工資,這就好像不會有人把錢借給薯條港的海鷗一樣。
而這個紅利一旦吃完,這裡的所有人都會遭殃。
方長相信像拉索夫這種經驗豐富的金加侖港商人一定能在大洪水來之前逃掉,但作為一艘船的船長,最後的救生圈在誰手上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救生圈一定是不夠每個人分的。
他要做的是開好這艘船,避免它觸礁,讓船上的每一名乘客都能成功上岸。
拉文卡工業區自治委員會的會議上,坐到會議桌首位的方長看着坐在會議桌前的衆委員們說道。
“……河谷行省的廢土客也不喜歡存錢,奉行人生朝露的哲學理念,但即便如此他們對于明天要做什麼是有一個概念的。”
“因此當我們把書本遞給他們面前,并告訴他們明天會更好的時候,幾乎不費多少力氣就能讓他們認真學進去。而當我們拿出一套更好的方案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會和我們一起努力奮鬥。”
小魚和夏老闆應該就是典型的例子了,包括更有成就的李斯特和孫世奇等等一系列的幸存者們。
如今《廢土OL》的新人對小魚幾乎沒什麼印象,但方長卻印象深刻的很。
那家夥已經從坐在療養院門口數硬币的小女孩成長成了聯盟金融體系的設計者之一,甚至連他這個行家都糊弄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