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顯然是不缺他這個保安隊長的,而且他的家人都在猛犸城紮了根,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搬去人生地不熟的聯盟。
老人笑着說道。
“考慮考慮吧!我這人有個毛病,一見到有才幹的年輕人就忍不住動愛才之心,然後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了,想伸手撈那麼一下。哎,可惜了……”
沙瓦不知道他在可惜什麼,但還是做出誠惶誠恐的模樣謙虛道。
“您過獎了,比我有才華的人比比皆是……我算不上什麼。”
“謙虛了,太謙虛了,”老人搖了搖頭,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這樣吧,先前阿布賽克拜訪我的時候,我考了他一道題,現在也來考考你如何。”
沙瓦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這老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拘謹地說道。
“請您賜教。”
老人笑了笑,亮出了幹枯的手指,又數起了他的綿我有甲乙丙丁四大将軍,甲說草原上有一萬隻羊,乙說草原上有一千隻,丙說他們說的都不對,但自己也記不得是多少隻了,隻看見好多羊過了河,而丁卻說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在說謊……你猜猜,什麼是對的呀?”
沙瓦毫不猶豫道。
“丁!假設甲是對的,那乙也是對的,說他倆都不對的丙就一定是錯的,那麼丁就是對的。反過來如果甲和乙都是錯的——”
“停停停,你不用分析那麼多,把我都繞進去了,”看着左右分析的小夥,老人擺擺手,“你是聰明人,丁也是聰明人,這是毫無疑問的。甲說有一萬隻羊,誰能保證他是對的?乙丙丁都沒作證,而萬一這要是數漏了,其實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那他可就得出大事兒了。”
“相比之下,乙就比他聰明的多,有人看見了一萬隻,他說有一千隻,就是給自己留了九千隻的退路。如果非得從甲和乙裡面挑一個咔嚓的話,那乙一定是活下來的那個。”
頓了頓,老人看着懵逼的沙瓦,又笑着說道。
“不過他還是不夠聰明的,我什麼時候說了隻殺一個人了?這時候丙就聰明的多了,他不但和甲乙劃清了界限,還積極的表了态。呵呵……我要是不反悔,他是能活的,但要是哪天我後悔殺錯人了,那他就慘咯。”
“這麼來看丁就聰明的多了,有一個人在說謊,既沒說誰在說謊,也沒說誰在說真話,這個說謊的人可以是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以後甭管我要殺誰,他都可以指着死人說‘就是他’,然後站在我這一隊。而哪怕我殺完了甲乙丙又後悔了,他也可以和我求情,自污一手,主動戴上‘我說謊了’的帽子。”
“我年紀大了心善,說不定哈哈一笑就把他給放過了呢?你看,該糊塗的時候是得糊塗一下的。”
沙瓦哭笑不得的看着老人。
您老人家出這題的時候也妹說要殺人啊?
雖然他猜對了确實。
然而老人卻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意味深長的笑着說道。
“你還是太年輕,我是沒說要殺人啊,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他們了?這殺人的活兒……可不就是你替我去幹的嘛。”
沙瓦微微一愣,忽然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爬上了後腦勺。
他明明是解題的人,然而這題解着解着,怎麼自己就成了“甲乙丙丁”後面的那個“戊”?
一把刀仿佛架在了脖子上,他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從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老人家……您說笑了,我們——”
“我知道,我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放心吧,你們還沒到那一步,”老人家笑着擡了擡手,沒有為難面前的小夥子,“而且你們和禁衛軍其實也不是完全一樣的,和聯盟就更不要說了。至于拉西這個人……我不認識,但看到你我就認識了。”
“别人總和我說,他是聯盟選出來的代言人,但我卻從不這麼認為,因為你們婆羅人就喜歡選聰明人,譬如那阿布賽克就聰明的很,我一點他,他就什麼都懂了。”
“你們的拉西也不差,真要是一人一票上去,最後赢的也是他。我說這話你不要生氣,你們的嘴很硬,但身體其實是很老實的,你看你自己就是嘛。”
“……”沙瓦一時間無言以對,還沒有從先前的細思極恐中緩過勁來,更不知道這老頭想說什麼。
或許他本來也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對自己背後的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