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本來也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對自己背後的拉西。
老人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你們都是聰明人,但有時候聰明人是不如耿直的傻瓜的,因為後者不會把自己失敗的原因歸功于不夠聰明這種膚淺的解釋,而前者卻總是幹一些自以為聰明的事。你再把我的話琢磨琢磨,我問你的問題是‘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麼?我問你的明明是——什麼是對的。”
“甲乙丙丁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有羊’才是你應該給我的答案,結果你卻替我找題目裡的聰明人去了……你看看你,别說我幫不了你,教授回來了都沒用。”
沙瓦懵逼地看着老人,似懂非懂地點着頭,認真記下了他說的每一句話,準備将這些信息帶給拉西。
這老頭活了太久了,什麼鳥都見過,他很難不提起重視。
也許他聽不懂的東西,拉西能聽得懂。
然而就在這時,老人卻又話鋒一轉,把說到一半的話給收住了。
他轉過了身,不再看沙瓦,隻是自顧自地悠悠歎道。
“……不過嘛,衆口铄金呐,你們要面對的問題可比阿布賽克難太多了。”
“有的羊吃肉有的羊吃草,還有的羊能吃土它們都會學咩叫……難啊,真的太難了我這老東西也不知道該怎麼解咯。”
留下一句似是謎語的話,他在沙瓦直愣愣的目光中,搖頭晃腦地走掉了。
……
大裂谷早早就入了冬,卓巴爾山腳下的猛犸州也漸漸領略了冬日的寒冷。
亞熱帶也是有冬天的。
吹過佩特拉要塞的季風就像制冷的空調一樣,帶走了猛犸城的溫度,讓人不禁縮起了脖子,雙手插兜。
不過和兩個世紀前的冬天相比,這點兒冷冽也算不了什麼了,而且一吹風就冷,一出太陽又暖和起來了。
人們敞開着棉衣走在街上,臉上洋溢着紅潤的光芒。
一年前的這時候,不少人還在寒風中凍得直哆嗦,到如今卻已經寬裕到連扣子都不用扣緊的程度了。
不止如此,猛犸城的水泥房子也多了起來,兩邊的街上已經看不見漏風的茅棚,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刷着紅白漆的水泥房。
猛犸州生産的防鏽漆太多了,賣不出去的那部分幹脆刷在了牆上。
街上最熱鬧的地方也不再是招工點,而是擺滿商品的超市貨架。
南海聯盟的零售業很發達,甚至比聯盟的還要發達一點。
就在當地的勞工湧入南部海域的同時,後者的一些生活方式也被他們帶了回來。
聯盟的保守派會嫉妒也是情有可原。
他們發展的速度确實太快了……哪怕他們其實也是或多或少地享受到了猛犸國高速發展的經濟紅利的。
甚至于一号定居點的不少房子就是猛犸國的建築工人蓋的。
熱鬧的街市隻是繁榮的一角,更熱鬧的還得是猛犸城的碼頭。
碼頭上擠滿了翹首以盼的人們,還有坐着輪船歸來的海外勞工。
他們在異國他鄉埋頭苦幹了整整一年,而如今他們的辛苦付出也終于有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