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約約中,她模糊的感覺到,自己似乎并不是獨自一人來到這裡。
和自己一起——亦或者比自己晚一瞬間出發的某人,已經先自己一步來過了這裡,并将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們。
在那看不見的黑暗中,她并不孤獨。
這時候,一隻手輕輕撫過了她的額頭。
還有一聲溫暖的輕語。
“……你會活下去的。”
“你的夥伴,是個勇敢的孩子……并且他的勇敢不輸給我們任何一個人。”
那聲音就像驅散黑暗的火把,一瞬間照亮了她整個世界。
而當那破曉的光芒亮起,籠罩在她身旁的所有一切黑暗都像是褪去色采的污泥,在那愈發耀眼的光芒下土崩瓦解。
隐約中她聽見了另一個聲音。
那聲音充滿了不甘被拉的很長,就如同徘徊在深淵中的幽靈,發出的怒吼與哀嚎。
“……為什麼……”
“200年!我等了200年!”
“為什麼要和我作對!為什麼!!”
那家夥似乎破防了。
是有人做了什麼嗎?
此時此刻蔣雪洲并沒有完全意識到,就在自己昏睡的這段時間裡,原本時間線上的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先前在她駭入曲速引擎緩存服務器時下載到她的仿生學芯片上的數據包,此刻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外釋放,并沿着它脖梗處的數據線沖擊獵戶号導彈巡洋艦的艦載服務器。
那破防的怒吼正是那個名叫“領航員”的AI發出的。
那個寄宿在老舊電路闆上的亡魂。
它大概到死也不會想到被它殺死在200多年前的人們,會握着它曾經用過的那把劍,反過來斬下它的頭顱……
一切都結束了。
恍惚中,蔣雪洲仿佛看到了休眠艙的艙門第二次關上。
那是個穿着動力裝甲的男人。
做完了一切的他本想坐在地上休息一會兒,可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站了起來,從這扭曲變形的駕駛艙裡走了出去。
她的眼睛無法看見,卻又能模糊地感知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而就在那扇門關上的瞬間,扭曲變形的艙門再一次被打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火急火燎的從外面闖了進來。
他拼命地在房間裡翻找着什麼。
那笨手笨腳的樣子讓她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可又哭不出來。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夢裡她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不過所幸的是,那個冒冒失失的家夥最終還是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