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活脫脫的受氣包,因為不能給二叔生兒子,二叔說往東,二嬸不敢往西的人,居然敢提離婚?肯定不是她二叔提的,要不電報裡不會隻寫‘劉芬’的名字,這是強調提離婚的主動方。
看來夏曉蘭撞牆那件事,引發了家裡積蓄已久的矛盾。
夏子毓雖然不喜歡夏曉蘭,還真沒想過要讓她死。反正她和夏曉蘭的人生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她自然能以“成功者”的姿态去大度。但她還是很不滿,不滿什麼呢,不滿意她那執行力很低的父母!
說的那麼簡單,交待的那麼清楚,都能讓事情脫離掌控?
張二賴盜竊被抓,劉芬離婚,母女倆搬出了夏家,那她還怎麼把夏曉蘭的命運牢牢掌控在手中?夏曉蘭母女倆肯定搬去七井村了,劉芬的娘家人丁單薄,有個妹妹嫁了人來往不多,倒是唯一的哥哥對夏曉蘭母女看顧頗多。
想到她們和劉勇一起混,夏子毓就放心很多。
劉勇是個不成器的,劉芬更沒有再嫁的資本,窩在鄉下,壞了名聲的夏曉蘭成不了氣候。
女人有美貌可能會占一時的便宜,更重要還是得有腦子。
夏子毓将電報丢掉,想到王建華上午的課是滿的,政法系的老師愛拖堂,她就帶着兩個飯盒跑去食堂。
在教室走廊處的小花壇裡沒等多久,她就看了王建華下課,和王建華熟悉的幾個同學别提有多羨慕:
“建華,你女朋友又幫你把飯打好了!”
“建華,你倆感情也太好了吧?”
“你這小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好命……”
夏子毓大大方方和他們打招呼,衆人調笑幾句也就走了。
“我們下課晚,你一個人先吃就行,等我做什麼?”
王建華是典型的北方人,個頭高,長得濃眉大眼的,是個五官端正的年輕男人,就是眉宇間總帶着一股拒人千裡之外的距離感。
夏子毓看着這個男人,眼神又溫柔又歡喜,“也沒等多久,再說我們是男女朋友,我不惦記你又惦記誰呢。”
王建華無話可說。
兩人找了個花壇邊坐下,夏子毓把手裡飯盒遞給他。
王建華打開一看,大飯盒泾渭分明的,一半是白花花的大米飯,另一半是油汪汪的紅燒肉。夏子毓打開她自己的飯盒,卻是饅頭配着炒的包菜。一份是學校食堂的高标準,老師都不見得舍得這麼吃,另一份卻是最差的夥食,饅頭配炒包菜……就算是冷冷清清的王建華,也不由心中一軟。
他和夏子毓開始于一場意外。
他并不是想當負心漢,隻是他不得不對夏子毓負責。
一開始王建華十分不願意,畢竟他喜歡的人是夏曉蘭,可真和夏子毓在一起後,王建華石頭做的心也慢慢被捂熱。夏曉蘭嬌氣,兩人時常鬧别扭還要王建華去哄。夏子毓卻溫柔懂事,不僅将他的生活打理的妥妥帖帖,對他的家人也關心備至。
“你把肉都給我,自己又不吃。”
王建華把飯盒裡的紅燒肉撥給夏子毓,夏子毓不肯,端起自己的飯盒一邊躲一邊笑:“我就喜歡吃素。”
80年代就沒有幾個人是真的喜歡吃素,大家都想着怎麼多弄到肉食。
夏子毓對他果然是一片真心。
王建華很感動,“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
兩個人僵持不下,夏子毓到底是夾了兩塊紅燒肉吃。
這是兩個大學生情侶的恩愛日常。夏子毓根本不會提起收到的那封電報,大河村的事就讓它留在大河村,這裡是京城,她好不容易才離開了貧窮的農村,怎麼會回去?
她也不會在王建華面前提夏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