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毓也不辯解,值不值當,隻有她自己才清楚。都說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大冬天冷水洗衣服就算苦了?她要不是考上大學,還窩在大河村那種地方,說不定冷水洗的還是全家人的髒衣服。
“我就是心疼建華,他們專業課多,熬夜都熬出黑眼圈了,反正也要洗自己的衣服,順手也幫他分擔點雜務……沒啥大不了,在老家都幹慣的活。”
夏子毓的室友們頓時不說話了。
王建華的确争氣,成績在他們學院是拔尖的,系裡的教授也很看重他。
另一個也是農村考上的室友替夏子毓說話,“在老家可不是經常做的活兒嗎?寒冬臘月河裡都結冰了,還要鑿開洗衣服,十個手指頭凍得像胡蘿蔔,子毓和她家那位是相互支持,上次我還聽人說有女生向她對象表白,王同學可是堅決拒絕表明立場了的!”
119:把心給他捂熱
王建華是被同系的學姐給瞧上了。
學姐還不是一般人,而是本校一個教授的女兒,高知家庭,論家庭條件能甩大河村的夏家幾百裡距離。何況學姐本人長得也不醜,性格風風火火的,外向熱情。這樣的一個人瞧中了王建華,自然不會很低調,哪怕都知道王建華有個女朋友就在同校。
夏子毓當時也有點擔心,不過她性格沉穩,硬生生忍住了沒有質問王建華。
風言風語傳了兩天,還是王建華主動提起:“柳學姐那邊我都給她說清楚了,我已經有了對象,隻能謝謝柳學姐的好意。”
“學姐不會那麼輕易放棄吧?”
夏子毓到底是追問了一句,王建華卻牽起她手,有點心疼她手指的凍瘡:
“放不放棄那是她的事,我說了準備要帶你回去見家長了……子毓,我們家現在處于特别困難的時期,我也不能保證要花多長時間脫離這種困境,但我會努力讓你過好日子。”
就是這句話給夏子毓吃了定心丸。
王建華是個什麼人夏子毓最清楚不過,他已經打算帶夏子毓去見父母,兩人的婚事就闆上釘釘。
這樣的結果給了夏子毓莫大的鼓勵,她所堅持的理念是對的,隻要舍得付出一定會有回報。一點點錢算什麼,冬天冷水洗兩件衣服能凍死人不?更别提學校食堂幫忙打飯,省錢給王建華買紅燒肉那樣的小事。一件件小事累積在一起,改變了王建華對她的态度。
夏子毓把衣服洗好曬幹,拿給王建華時,試着說了自己的打算:
“建華,我打算放假先回家去一趟,再和你去農場看望伯父、伯母。”
王建華點頭:“那是當然,你都出來念書幾個月了,也要回去看一看家人。你那邊沒剩多少錢了吧,我這幾個月的補助都攢着,給你買車票。”
夏子毓的錢都貼在了他身上,王建華心中有數。
他的衣食住行都被夏子毓包了,學校發放給他的補助才能攢下來,這錢又花在夏子毓身上也是應該。
夏子毓沒有拒絕,她臉上浮現出幾分為難,在王建華的追問下才吞吞吐吐說道:
“家裡面給我寄信了,說是咱倆離開後,曉蘭在家鬧了一場……不知咋回事,二叔和二嬸就離婚了,二嬸帶着曉蘭回了娘家,我擔心曉蘭還是想不開。”
這是夏子毓第一次大大方方提起“夏曉蘭”。
乍然聽到這名字,王建華有點恍惚,腦子裡又浮現出一張嬌嗔豔麗的臉。
夏曉蘭長得是真漂亮,王建華活了二十多歲都沒見過的漂亮,簡直能照亮灰蒙蒙的農村生活,讓王建華在最落魄的時候覺得日子還有盼頭——但“漂亮”其實沒啥用,它解決不了穿衣吃飯,也無法帶給他額外的幫助。
愛情不愛情的,在生存面前沒那麼重要。
夏曉蘭不如子毓賢惠,和子毓在一起完全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
男人就是需要一個賢内助,特别是同樣優秀的女人願意當你的賢内助,那種滿足感難以言喻。王建華壓住心中的幾分悸動:
“話我也和她說明白了,想不開也沒辦法,她實在是任性。”
當時他看見夏曉蘭和二流子有牽扯是比較生氣,也說了些難聽的話,後來冷靜一想,夏曉蘭還不至于看上張二賴……不過難聽的話已經說出去,王建華幹脆想着将錯就錯,斷了夏曉蘭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