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提前有準備,商都這邊黃牛肉比較有名,鹵牛肉放不久,夏曉蘭買來牛肉後就在小爐子上烘幹,加工成鹵香味兒的牛肉幹,才給周誠寄過去。
牛皮紙一層層把肉幹裹緊,朱放給的870元塞在信封裡,一塊兒放在了包裹中。
猜來猜去,兩個人反而生了嫌隙,夏曉蘭幹脆直接在信裡問周誠事情的始末。
她在信裡強調了喜歡平等、尊重的關系,也不曉得周誠會做啥反應?
夏曉蘭往京城寄的包裹還沒離開商都範圍,京城師範學院,夏子毓又收到了家裡的電報。
問她寒假回不回去?
夏子毓捏着電報發笑,大河村窮,安慶縣窮,就算豫南省的省會商都,那能和京城比嗎?好不容易跳出了貧窮的鄉下,夏子毓對家鄉沒有留戀,她打從心底認為自己該留在大城市。
師範學院的宿舍環境并不算多好,幾個人擠上下鋪。
但這樣的宿舍,卻能把大河村夏家甩出老遠,哪怕她在夏家足夠受寵,有自己單獨的房間,可那昏暗的環境,永遠都掃不幹淨灰塵的泥巴地……在院子裡走一走都要小心踩雞屎,那種窮鄉下回去幹嘛。
可她還真的要回去一趟。
一個學期,除了最初帶來學校的錢,中途家裡面就給她打過一次錢。
夏子毓也沒把錢花自己身上,王建華的家人在農場條件艱苦,她把錢都貼了去,王建華父母的日子也能過得舒坦些。據王建華說,他父母都極為滿意她,夏子毓有點自得。
别管再厲害的人,都會被雪中送炭的小恩小惠收買。
她在王建華家人身上花了一千多塊,起到的效果絕對不止這點價值。
王建華也沒啥錢,寒假還想去農場一趟,也透露出要帶夏子毓一起去的意思。這相當于見家長,夏子毓豈能不重視?她總不好空手上門,再說和王建華兩人從京城這邊過去,兩個人也要錢花銷。
張記小吃店一個月至少能賺好幾百,本該源源不斷替自己大學期間的花費,哪知她一離開安慶,父母的态度好像也有了點變化。
夏子毓把電報扔掉,她還以為自己足夠優秀,就能讓父母徹底扭轉觀念。
看來人終究是有私心,有個親弟弟在,父母咋說都要給弟弟留點錢。張記小吃店賺到的錢不可能全部給她用,夏子毓想,自己也不全是傻的,以後再有賺錢的生意,她肯定會留一手。
夏子毓不太擔心生計,改革開放繼續搞下去,她将來賺錢的門路也不少。
她現在的心思都被王建華那邊給占據了大半,剩下的還有學業和校内的交際。大學也不輕松,不至于像高中那樣熬燈點蠟,但要想在期末考個優秀的成績,夏子毓也需要付出很大的精力……她是想學業、愛情和人際關系面面兼顧,從安慶縣小地方跳到京城,夏子毓才發現聰明的人那麼多。
她能考上本科,在安慶縣一中是前幾名。
可在現在的班上,她學習上不敢松懈,取得的成績不過是中遊。
人和人的智商真的有差距?
夏子毓不想承認這點,她覺得是自己花在學習上的時間不夠。那也沒辦法,她總要花時間來維護身邊的關系,她是新生中最先加入學生會的一小撮人,“夏子毓”的名字不僅在新生中挺吃香,在老師那裡也挂了号。
夏子毓一路往回走,不時和臉熟的同學打打招呼。
她回到寝室,把從王建華那裡拿來的髒衣服和她自己的混在一起,大冬天的洗衣服手太冷,夏子毓的小指上長了個凍瘡,白天被凍的麻木了還好,晚上就又疼又癢。
“子毓待她對象也太好了吧?”
“賢惠過頭……”
“都不心疼子毓?手上長凍瘡了還給他洗衣服!”
這是室友的議論,她們都替夏子毓不值。
夏子毓也不辯解,值不值當,隻有她自己才清楚。都說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大冬天冷水洗衣服就算苦了?她要不是考上大學,還窩在大河村那種地方,說不定冷水洗的還是全家人的髒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