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怕她鬧?
當然,這一點吳遠不會說。
隻能靠他自己去悟。
晚飯的時候,楊支書過來把村辦小學的包工頭張永成一頓罵。
甚至連累到吳遠師父喬四爺了,埋怨他眼光是不是不好使了,居然找了這麼個不懂帶工的人來接村辦小學的工程。
吳遠趕緊拉住老丈人一通勸道:“爹,其實這事怪不着我師父。”
楊支書大手一揮:“你别提他打掩護!前兩年,他還不怎麼看好你呢。”
吳遠笑說道:“爹,我真不是給師父打掩護。你想想啊,現在盼盼家具廠、上海那邊兩家公司,招了多少木匠和瓦匠出去?”
“真正的好手,早就被一茬茬地選走了,現在全都替我幹活呢。如今十裡八村剩下的,可不就剩下永成這種二把刀了麼?”
楊支書心裡一突,聲音頓時就低了兩度下來道:“還真是!他要是把好手都找去替你幹活了,那就不怪他。不過張永成這樣式的,我真擔心他摟不住。”
吳遠思忖道:“爹,你多盯着點,我覺着問題不大。一來小學這工程沒什麼難度,二來永成那人,還算是能聽進人話的。”
楊支書點點頭:“這倒是,今天挨了我一頓罵,這小子态度倒是不錯。”
村辦小學工程體量擺在這兒,工資肯定比不上家具廠的水準,加上張永成還得從中摟一票,普通大工、小工能拿到的工資就更低了。
轉天2月24号,天氣有些陰沉。
盼盼家具廠訂購的機床設備和工業縫紉機,在這一天,陸陸續續地全部到貨。
這一天下來,廠裡頭忙得是沸沸揚揚,從早到晚。
中午,卞孝生過來了一趟。
原本是有些沾沾自喜,想跟吳遠顯擺一句,缫絲廠的主體工程已經完工了的。
結果發現,差不多同時期破土動工的盼盼家具廠,已經開始擴大生産了,心裡的那點得意,頓時煙消雲散。
這快樂就是比出來的,同樣也是比沒的。
等到卞孝生走後,吳遠才叫楊國柱過來研究道:“今兒卞鄉長來這一趟,什麼也沒說,二叔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楊國柱同樣納悶道:“我也迷糊呢,來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也合該高興啊,今兒早上剛放過鞭炮,廠房終于上梁封頂了呀!”
吳遠瞬間捕捉到:“剛放過鞭?廠房封頂了?”
楊國柱點頭道:“沒錯,千真萬确的,站在咱們樓上,看得真真的。”
吳遠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可惜當時我隻顧着指揮卸貨安裝了,沒想到這一茬。”
楊國柱提議道:“那你看,咱要不要買個花籃送過去之類的?”
“那算了。”想明白了,吳遠反倒淡化處理了,“現在送花籃,卞鄉長沒準覺着咱們給他上眼藥呢。這事就當不知道吧。”
這機床設備一到貨,夜班也就能停了,吳遠心裡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師父喬四爺卻是不以為然道:“咋地,夜班這點苦都不能吃了?又不少拿錢!”
吳遠堅持道:“不是吃不吃苦的問題。咱們這家具生産,接觸那麼多機床,危險系數還是不小的。夜裡人容易犯迷糊,一旦出事,就不是小事。”
喬四爺吐了口煙道:“白天覺睡得足足的,晚上怎麼會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