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又感慨道:“每當回想起盼盼家具廠當初挂牌成立的時候,我所說過的話,實在是羞愧難當。”
“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父母官,但在推行缫絲廠和退田種桑這件事上,卻做得無比官僚。以至于缫絲廠到現在也半死不活的,各村的退田種桑一度動搖反複。”
一聽這話,吳遠心裡明鏡似的。
還真讓他逮着機會,放下身段地找來了。
正好缫絲廠的難處找自己,退田種桑的問題找老丈人楊支書。
而在卞孝生看來,他一個小小的鄉黨高官,放下點身段算什麼?
徐長盛那麼大的書記,不照樣追着人家吳老闆,追到上海去了?
這事在北崗都傳開了。
對卞孝生沖擊極大。
這些事兒,翁婿倆不得而知。
吳遠隻知道,既然卞孝生今兒找上門來了,那就不能随随便便打發了。
楊支書更是心靈剔透。
當時就邀請道:“卞書記,你看你來者是客,又恰好到晚飯點上了。不如咱們到村裡飯店坐下來,邊吃邊聊。”
卞孝生當即順水推舟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不過今晚的飯錢記鄉裡賬上。”
記鄉裡賬上,讓鄉裡打白條?
楊支書心裡苦笑。
他真答應了,豈不是找老許頭罵?
畢竟許家飯店是他家老三爺倆開的。
小本經營,薄利多銷的。
再攤上張兌付不了的白條,那不是雪上加霜麼?
于是當即道:“卞書記,這頓飯一定要由村裡請,由我請。你就别推辭了,咱們現在就動身過去吧。”
接下來一行三人。
卞孝生推着車,翁婿倆兩邊陪着,直奔村部過去。
仨人剛出了吳家小樓。
後頭楊落雁從樓上下來,就給村部挂了個電話。
身為出口創彙的服裝廠老闆,楊落雁這點機警還是有的。
恰巧電話是老許頭接的。
當即就拉着李會計,到自己兄弟家飯店安排起來。
至少蒼蠅得攆攆,桌子得擦擦吧。
卞孝生雖說不是多大的官,但架不住人家是現管呀。
所以等吳遠仨人抵達村部的許家飯店時,老許頭和李會計已經一身闆正地等在飯店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