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踹完了,吳遠也不後悔。
他忽然意識到,鐘文勇這種吃獨食、特自我的性格,怕就是被四姐倆口子偏愛的太多了,養成的。
“你給我過來。”
這話自然是沖鐘文勇說的。
鐘文勇定了定神,臉色有些發白,卻還是站了過來。
鐘文強亦步亦趨地跟過來了。
卻被吳遠直接罵走了:“你給我滾一邊去,我教訓你哥,要你護着?”
鐘文強有心護着。
可老舅實在太猛了,不管是身體上,還是性格上。
鐘文強從小就怕。
甚至于父親和老舅都會打他,但他就是更怕老舅的飛踹。
這邊楊落雁還攔着,吳遠先丢出一句話道:“老話說,三輩子離不了舅舅的門。這孩子,我要是不管,扔給四姐和四姐夫再寵下去,就完了。”
“将來就算是考上了清華北大,那也是養了隻白眼狼!四姐夫,四姐,你們說呢?”
吳芳華沒說話。
淚眼婆娑地看了看丈夫鐘振濤。
鐘振濤悶頭抽了口眼,擡眼對鐘文勇道:“小勇,既然我跟你媽勸了你那麼久,都沒用。那就聽聽你舅舅怎麼說。”
既然拿到了許可,吳遠頭一句話就問鐘文勇道:“你是不是覺着,我們所有人都欠你的?”
鐘文勇身形劇震。
他這羸弱的,剛剛抽條的身體裡,最近的确在萦繞着這種莫名的情緒。
以至于哪怕知道老舅已經找好了手術的關系,鋪好了他成為正常人的道路,也依然高興不起來。
他開始擔心,萬一手術沒那麼完美,該怎麼辦?
甚至萬一手術失敗了怎麼辦?
如此越琢磨,就陷得越深。
以至于後來連學習都受了影響,考了從入學以來的頭一回第二名。
也是在這次考了第二名之後,吳芳華倆口子才發現大兒子的不正常,特地接着這次拿羽絨服的機會,把仨孩子都帶過來散散心。
然而老舅接下來的話,更是仿若千斤重錘,敲在他脆弱不堪的心靈上。
“我告訴你,沒有人欠你。”
“你變成今天這個樣,是你的命,逃不掉的命。”
“為此,你爸你媽偏愛你,你弟護着你,連一向最南霸天的妹妹都要讓着你。”
“你想想,你憑什麼?你這個死樣子,配麼?”
說到後來,吳遠手指重重地點在鐘文勇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