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婳令人唏噓的遭遇衆人還是知道的,當初她也是這大陸上為數不多的天才少女,可惜四年前的飛來橫禍,成了一個心智如小孩的怪人,如此東方家最後一人逝去,東方家的榮耀也徹底在這片大陸上煙消雲散了,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中。
淩霄從月華殿走出,路上遇到的人紛紛向他緻哀,神色各異,故作傷心,他也不在乎,一一回禮。
世态炎涼,本是常見,當年東方家出事,與東方家交好的世家不過一開始發聲,到後面就沒人提及了。
眼下衆人,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在這世上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誰會在乎一個弱小生命的死亡呢。
可這對淩霄來說卻是錐心之痛,那些人的虛僞做作,一遍遍地提醒着淩霄,東方婳的天真和美好。
記得初見她時,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清澈明亮,臉上的笑容燦爛美好。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東方婳便是一個這樣的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被人世紛亂所影響。
時間流逝飛快,攘攘擾擾之間,眼前隻剩下幾個慘白的燈籠,而他一個人坐在家屬位置上,周身落寞。
傍晚。
白露拖着羸弱的身子來到月華殿,她看見淩霄一動不動地站在院子裡,而他的身前放着一個衣冠冢。
他竟然在月華殿的院子裡給東方婳做了個衣冠冢,是想要日日對着她嗎?
活着不見好,死了卻又鬧這般?
白露咬牙切齒地走了過去,既然事實無法改變,那就讓淩霄更加的憐惜她。
可她走近才發現,那個衣冠冢的墓碑上寫着:愛妻東方婳之墓。
這一瞬,心中的恨到了極至,真是可笑,活着的時候她搶不過自己,死了卻輕易地奪走淩霄夫人的稱号。
“君上,你是愛上東方婳了嗎?”
樹影婆娑下,淩霄一動不動,沉默不語,而這沉默恰巧代表了默認。
雨水滴滴墜落,良久,淩霄幽幽開口,臉隐在樹影下晦暗不明,“我隻是想給她一個身份,讓她安心歸去。”
安心歸去?白露自嘲一笑,這說法完全就是告訴所有人東方婳是他的亡妻,此生唯一的妻子,如此做法,将她置于何地?
白露眼眶一紅,沙啞着聲音問道:“君上将淩霄夫人的名分給了東方婳,那我呢?我于君上又算什麼?”
“我在蠻荒生不如死,受盡苦難的時候何曾不想過了結自己的生命,可我一想到你就不怕了,現在我回來了,你又不要我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救我?”
淚眼婆娑之時,她聽到淩霄說:“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當初他就懷疑過東方滅門的真相,隻是當時被蒙蔽了雙眼,現在想想真是蹊跷的很。
白露身體打顫,眼前的男子既陌生又無情,就像以前對東方婳的态度。
看着白露臉上的震驚,淩霄自嘲一笑,“你體内毒素已清,我們之間再無羁絆,即日起,不得再踏入淩霄山半步。”
“不!”
白露頓時變得激動,淩霄要趕走她,不,絕對不可以!
她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才讓淩霄的心裡有了她,又好不容易才從蠻荒來到淩霄山,一切剛剛到手,怎麼可能說回去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