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見到時,手腕上全是刀口,死不了,但看着挺疼。”
“你二哥倒是沒再來,聽說天天瘋了似的查胃癌治療方案。”
“你爸媽……”
“我不想知道,周傑。”
我靜靜地開口,“我不知道怎麼才能算跟他們扯平,我隻知道,我半點不好奇他們的結局。”
“他們慘,我不會開心,因為他們抹消不了我的痛。”
“他們彌補,我也不需要。”
“因為我不相信這家人會永遠愧疚。”
“除非他、們、死。”
第六次去化療前,下了一場初雪。
我卷着羊毛毯子縮在搖椅上,周傑在我旁邊看書。
腳踩着搖椅腿,一晃又一晃地哄我睡覺。
我昏昏沉沉地擡了擡眼皮。
落地窗外的院子裡,齊齊整整跪了六個人。
我伸了個懶腰,終于從毯子裡出來,看向周傑:
“我們去墓園看看吧。”
“我想去看看我的風水寶墳。”
“順便看看咱爸媽,認認門。”
最後一次化療了。
這次的結果,決定了我是後期等死,還是有了生機。
“這墳讓我遇見了你。”
“感覺應該真的挺靈的,我想去拜拜。”
“求它把我下輩子的運氣挪一挪,不用保佑我下輩子的幸福了。”
“保佑我這輩子能活吧。”
翻頁的修長手指驟然一頓。
周傑垂眸抿緊了薄唇,足足停了一分多鐘,才終于點了點頭。
再次開口時,嗓子沙啞得厲害:“好。”
柔軟的圍巾圍住脖頸。